理想再次被現實所擊敗,老陳琳的話如同一柄大錘,瞬間砸醒了葉安,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什么是階級!
起身一禮葉安直直的看向陳琳道:“葉安知曉了,陳大官尋我便是為了讓我與宗室和解?!葉安無法與天家悖逆,既是圣人說項,那也只能把他們當作一個屁給放了!”
陳琳再次皺起眉頭,但他知道這是葉安的怨氣所在,長嘆一聲道:“宗室終究是一些皇親國戚,雖然身份高貴,但并無實權,也無法干預國事,把他們守在東京城中,讓其安安穩穩的一輩子便比什么都強!”
朝著皇宮拱了拱手葉安面色嚴肅道:“圣人英明!”
這話中充滿了敷衍之氣,噎的陳琳再度欲言又止,最后長嘆一聲:“年輕氣盛是好事,只是要審時度勢,這是圣人告誡你的話,當常掛心中。”
葉安不再言語,他現在知道自己是太想當然了,把這個時代當作是一個理想時代,把這個時代當作是古代文明中最為完美的時代,可只有真正的到來,融入其中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太過一廂情愿。
在理想被現實所擊潰的時候,葉安終于認清的一個事實,陳琳與自己說這么多,實際上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在武大這件事上追究下去,也不要再與宗室之間產生矛盾和沖突。
好一句“天潢貴胄”,好一句“天家顏面”!
因為這兩個詞,葉安自己就要吃悶虧,他感覺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后,別人居然還高高在上的要自己不要糾纏,且自己就不應該糾纏一般。
程拱壽和徐用章早已離開,葉安盯著眼前的茶水這才道:“大官尋我便是為了這事?”
陳琳卻搖了搖頭:“本該是老藍來尋你的,但他有要事在身走脫不開,那些循循善誘的話某家說不出來,你也不要覺得某家苛刻,道理是一樣的!”
見葉安點頭應下,陳琳松了一口氣這才道:“周倉一事已經查清,但卻也斷了頭緒,這幕后之人葉侯覺得是誰?”
葉安苦笑道:“連皇城司都找不到蛛絲馬跡,難道不是手眼通天?越是如此便越證明其危險,能在東水門巷豢養死士,那就能在別的地方豢養死士,能有一個周倉,就能有十個數十個周倉!東京城遠沒有看上去的那么安定,到底是誰在暗地里豢養死士?陳大官心中難道沒有些猜測嗎?”
陳琳默然許久后才道:“東京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錯綜復雜,各方勢力都有,但死士就是這般,不出手的時候幾乎難以找到,眼下皇城司已經盯著他們了,更是不可能露出破綻,當初圣人也想過要按兵不動一面打草驚蛇,但還是放棄了,前些日子是葉侯遇襲,但之后便不知道是誰了,萬一是朝堂中相公,甚至是宗室或是外戚天家,圣人不可能冒這個險,只能大鳴大放的查,讓其不敢有所動作。”
葉安翻了個白眼,說了半天就是啥線索也沒有唄!
通過陳琳欲言又止的模樣,葉安也猜到,其中有許多細節和陰私之事被他這樣,不愿告訴自己。
信任這東西本來就是相對的,陳琳不信任自己的根本原因就是出自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擔心自己再次把宗室牽連進來,但此時的葉安卻不會了。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對劉娥有了些成見,種進心中的種子一旦開始發芽便能在極短的時間里成為參天大樹!
他現在只能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這是一個君主制的封建時代,原本腦袋里的天真相反要完全的拋棄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會被這個時代,不會被劉娥拋棄掉。
現在的葉安除了警惕之外便只剩下警惕,吃一塹長一智,在認清現實之后他便以“深思熟慮”為座右銘了。
至于這個時代,管我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