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反倒是不明白葉安的意思了,這小子一直是個穩妥的性子,怎生突然變得激進起來?
葉安拎著李尊勛進了中原的小樓,這里是他的書房,之所以不再后院,實在是后院的書房被秦慕慕給占了,美其名曰分開辦公,于是便把葉安給攆到了中院。
一樓是文人家中最常見的書房模樣,但到了二樓便立刻是別有洞天,葉安素手請李遵勖和李端懿坐在棉絮充填的沙發上,柔軟的沙發一下便軟了下去,反倒是讓李家父子二人嚇了一跳,緊緊地抓著扶手尷尬的看著驚詫的葉安。
兩人都認為葉安是在故意看他們的笑話,可坐的習慣了,便都覺得這沙發的好,靠在柔軟的靠背上,腿便下意識的想要翹起來,但又要注意坐姿,在這徘徊之間很難受。
葉安笑了笑道:“伯伯乃是自家人,無需這般的拘束,盡管放開了坐便是。”
李遵勖笑了笑的便翹起腿,順便接過兒子遞來的清茶,葉安挑開了木質的天窗,溫暖的陽光便灑在了冬日的小樓上,看著手中茶盞裊裊升起的熱氣,一時間李遵勖只覺得愜意無比一身輕松。
但很快他的輕松就被驚詫或者說時震驚所替代,葉安拿出了一張碩大的圖紙,上面清楚的描繪出了東京車的面貌。
李尊勛敢發誓,這是他見過最詳盡的輿圖,甚至連左龍武衛衙門中的東京輿圖都不能與之相比!
“私勘輿圖乃重罪,長生此舉太過孟浪矣!”
葉安卻早有準備,笑瞇瞇的說道:“此乃葉安獻于圣人官家之物,算不得私勘東京全貌。”
這樣的解釋實在牽強附會,李遵勖挑起輿圖一角看了看般撇嘴道:“是圣人知曉了,還是官家知曉了?你小子少來這種先行后聞的小伎倆!咦?這里是…………”李遵勖的手指沿著廣備橋三個字一路向北,接著便駭然的看到了班直駐地四個字,但這些并沒有什么,東京城的人誰不知道禁中諸班直的軍營就在廣備橋的北面,但葉安的這份地圖上卻有班直軍營里的“小樣”,箭樓,房舍排列,甚至連伙房,校場的位置都是一點不差的!!
一只茶盞輕輕的放在了封丘門三個字上,也遮住了李遵勖的目光,葉安笑道:“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消息,便隨手這么一畫,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哈!”
李尊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長嘆一聲道:“長生啊!你是孤臣,又是要做直臣的,不該窺伺武備,哪有往下走的人?實在不行便是與伯伯一起做生意,富貴一生不比什么都強?今日我就當什么都沒看到,以后也莫要漏了……”
說完李遵勖便靠在了沙發上,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只不過他明白了葉安在做什么,這個小狐貍是在用自己的態度來試探封丘門邊上的輿圖小樣繪制的對不對,自己居然著了這黃口小兒的道,李遵勖的心中頗為不爽,放剛剛他還是告訴了葉安答案。
“李伯伯說的哪里話,長生只是一時興起,誰會去打探軍中之事?長生想給伯伯看的是這個!”
葉安的話剛剛說完便從小幾的下面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澄心堂紙放在了原本的輿圖上,于是李遵勖立刻看出了葉安的意思,或是未來的構想。
兩張紙重合,地下的輿圖透過澄心堂紙顯現出來,而澄心堂紙上卻是早就畫好的黑點和線條,把店鋪的位置,開設的買賣,規模,甚至是店鋪的模樣都描繪了出來!
李家父子被輿圖上密密麻麻的點和線條驚呆了,這些點和線幾乎連接了整個東京城,而且還有無數根線在向外延伸,向南的,向北的,向東的,向西的…………
“咕咚…………”安靜的小樓中李遵勖被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嚇了一跳,機械的扭頭看向葉安道:“長生……不,賢侄啊!你打算把這生意做的多大啊!?”
葉安挑著眉毛的笑了笑:“生意多大才算是大?當然是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