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皇帝永遠是最重要的,讓劉娥垂簾聽政也只是權宜之計,提防外戚和武將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所以文臣現在對樞密使這個職位非常的看重,這在宋之前是“權侔于宰相”的位置,就是比宰相還要擁有更多的權利!
五代十國,為適應連年戰爭的局面,樞密使把軍政大權握于一己之手以便宜從事,樞密使的職掌范圍擴大到了極限,其地位再讓也飛速上升。
但到了大宋,必定會迎來對兵權極度忌憚的趙宋天家無情的削弱,樞密使制又發生了變化,其任職者由五代時的武將逐漸轉為以文官擔任,如此一來職權范圍自然便逐步縮小,皇帝成為真正兵權的擁有者和統治者,而樞密院則變成了管理軍國要政的最高國務機構之一,樞密使的權力名義上與宰相相當,但實際上卻是要矮了不少。
宋代的文人對武將嚴防死守,甚至到了變態的程度,形成了一種只要是武將,即便再有能力也不能入主樞密院的規矩,除了那位顛覆了大宋上下認知,且深受趙禎青睞的狄青,當然他最后也沒有好下場,文人的報復可要比明晃晃的刀槍更加危險。
但文臣調兵遣將,或是帶兵打仗顯然是不行的,于是便開始提倡策論,說白了就是“紙上談兵”,葉安知道未來幾年倒是能出幾個會用兵的文臣,但水平嘛…………完全不足以與西北或是北方專業武將相媲美,疾呼是小戰常勝,大戰被吊打的水平。
葉安走在宮中的甬道,穿過一個又一個宮門,他這么做為的是什么?為的是告訴朝堂上的文臣們,自己有能力,是文臣而非武將,所以沒必要針對他或是抵觸他的存在。
相比武將,自己對他們完全沒有威脅,雖所學不同,但卻也是同源同種,大道歸一。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自己的家學乃是格物之學,屬于儒學的分支,但格物之學行不行?對儒學的歸屬感和認同感又如何?
這次鎖廳試便是葉安向他們表示的最好證明,所以他為了做好這次表演而瘋狂飆戲。
葉安不光要讓朝堂中的袞袞諸公知道自己是文臣,是和他們一類的人,甚至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才學也是屬于文臣范圍內的,而不是一個另類的存在。
所以才會用蘇老泉的策論給自己鋪路,甚至于葉安自己都不相信這兩篇策論中的內容。
在他看來無論是《六國論》還是《權術》動是文臣對謀略和兵事的遐想,蘇洵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戰爭,所以寫出來的東西也只是自己的揣度,六國破滅真的就是因為賂秦嗎?
恐怕任何一個擁有完善知識體系的后世人都不會這么認為,但這個說法在宋世便能大行其道,根本原因就是這一點活生生的發生在了大宋的身上!
宋與遼之間的關系,難道不像賂秦的六國嗎?這一點激起了大宋文人心中的痛,也讓他們下意識的產生認同感。
但在葉安看來,這片策論充其量便是一份完善的“自我批評”,但這樣的批評恰恰會被某些人覺得是君子的表現,是洞悉真理的行為。
比如正以一副認可與欣賞表情盯著自己的王曾以及呂夷簡,當然王欽若更是露出后生可畏的表情來,只不過他們并不知道葉安在心中已經把“沙雕”的帽子扣在了他們每個人的頭上。
你們要文化認同,那我便給你們文化認同就是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