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卿,本宮見你在宮柱之上輾轉反側,可是心中有什么妙計?你的劄子本宮已經閱過,倒是有些新意的,你且所說眼下該如何平定環州之亂?!”
此言一出,朝臣們便打算看葉安的笑話,很顯然這是圣人在斥責他啊!
想想也是,少年人心性不穩,遇到這種大事怕是在意慌了手腳,一個司農寺少卿還敢上劄子給圣人,妄談軍機!
葉安沒想到被劉娥點名,看看垂拱殿中的朝臣們帶著戲虐的表情,心中頓時便有了意氣之爭,我給你出主意,你卻讓我在這里出丑,實在是欺人太甚了,那就要好好和你掰頭一下!
整理了一下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皺著,葉安抱著朝笏出班道:“圣人明鑒!葉安入朝不過半年有余,對環州之事不甚了解,但卻也聽家中長輩說過一句話,聽其言,觀其行,然后可以知其謀也!”
這話說的中規中矩,但也出乎了朝臣的意料,能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一個少年人的嘴里說出來的。
“哦?那你說的是聽誰的言,觀誰的行,知曉的也是誰的圖謀?”
隨著劉娥的話,曹利用饒有興致的看向葉安,之前他就聽說過這個云中郡候,原本以為他是憑借祥瑞良種得官身,后來再看他的所作所為便覺得這小子有些本事,但在看了他的《六國論》之后便也不曾在意,畢竟那《六國論》完全就是讀書人的文章,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酸腐之氣鋪面而來。
葉安并不知道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在心中揣測自己,只是抱著朝笏向劉娥一禮道:“臣說的是黨項!無論國朝與羌人如何,無論環州如何,黨項人已經達成了目的!”
“什么目的?!”
這是劉娥萬萬沒想到的,而朝臣們也不知其所云,但事關黨項,還是讓所有人微微一驚,只有一些本就瞧不起葉安的人,在心中大罵他是在夸大其實“杞人憂天”。
葉安不自覺的挺起腰桿緩緩道:“縱觀西北,環州之地為橫山要沖,地勢稍顯平緩,而西有西安州兜兒嶺,東有洪州長城嶺!以賀蘭原界,黨項人不可飛渡。我朝在環州有白馬川為漕運之地,馬蓮河為補給之后援,以慶州安化,環州通遠為重鎮,黨項人幾乎不可越境多遠,只需牢固鎖鑰,便可聯甘涼二州之地鉗制黨項,李明德便是再想南下也許謹慎而行,可見環州之重!”
朝臣們面面相覷,沒想到大多數人不知道的西北地形,在葉安的講解中卻如此清晰起來,不少臣子更是第一次聽說白馬川和馬蓮河的事情。
曹利用皺眉的盯著葉安,他不相信這是一個少年人能知道的,但接下來讓朝臣們不可思議的才剛剛開始。
“然環州之地多有外族歸附,我漢家百姓分居各地,卻也是抱團的緊,多在堡寨之側,分部之狀況也以堡寨為主,西有安邊城,清平關、流井堡、興平城、宏德寨、肅遠寨、烏侖寨,與環州州治之西,動有木瓜堡,歸德堡、惠丁堡、安塞寨,如此便形成了夾擊之勢,而平遠、定邊、合道、石昌四處非是城寨,乃是城鎮,相對容易攻克,且相比別處更加繁華,方便劫掠!”
“葉少卿的意思是,前人圍攻這四座城寨乃是沖著錢財去的?”
曹利用忽然開口,同時他還若有所思道:“你剛剛說的那些城寨皆在這平遠、定邊、合道、石昌之北…………莫不是打算甕中捉鱉?”
葉安驚訝的看著曹利用,沒想到他居然一語道破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