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白馬懋祿的尸首就在眼前,而仇人便在咫尺之處的清平關但卻又如同天涯之遠!
“兄弟,相信我那個人就是個魔鬼!數萬大軍還未至臣下百步便被他的魔火給逼退,如何再戰?漢家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氣勢以虧,想要攻克清平關怕是要拖上許久了!”
白馬烏蘭胸口起伏:“那你要我如何?難道我等數萬西羌人便束手就擒,引頸受戮不成?!”
“你還是舍不得那些掠奪來的財富,若是舍棄輜重和掠奪之物,從九連山小道撤會青崗峽,我西羌人并不會損失多少。”
子合咼菱說完便又苦笑著伸手指向那些西羌士兵和自己的族人:“哦……他們也舍不得!”
“這些都是我西羌男兒用命換來的,如何能舍去?若是舍去這些東西,咱們干什么來了?!咱們西羌人豈不是平白收了宋人兩次欺辱?!”
白馬烏蘭想都不想的便拒絕了老友的提議,在他看來唯有這些掠奪來的東西才能使西羌人沖破清平關。
子合咼菱的臉色漸漸麻木,頹然的坐在地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看到了西羌漢子在那詭異火焰下的驚恐萬狀,也看到了西羌人與大宋對抗的未來。
甚至心中已經有了極大的悔意,西羌人就不該與大宋為敵,雖然劫掠大宋之財可一時富足,但大宋的反擊也令他們不能承受。
眼前這數萬羌人幾乎已經是西羌的全部精銳戰力,而之前先零脫耶率領的則是精銳中的精銳,但依舊沒有拿下清平關自己卻損失慘重。
白馬烏蘭長嘆一聲,緩緩坐在了子合咼菱的身邊道:“白馬懋祿的尸首就在我的帳篷里,每次見到他我便寢食難安,他的死也佐證了我的猜測,葉安不會讓我等安然返回青崗峽的,即便是我等做個順民又如何?人家不給咱們這個機會啊!非要把我西羌人屠戮殆盡才肯罷休!”
子合咼菱稍稍顫抖,看向帳篷的眼神也飛快的躲避,白馬懋祿因自己而死,但眼前這個假仁假義的兄弟又是多么的可怕?這倆兄弟本就該死啊!
“兄弟,你的意思是咱們應該同宋人死戰到底?”
白馬烏蘭猛然擊掌道:“沒錯!就是要同宋人死戰,只要咱們攻破清平關,回到青崗峽休養生息,有這些宋人財物,很快咱們便能卷土重來,學著黨項人那般群聚而嘯,劫掠大宋的財富,只要咱們強大,宋廷便不會對咱們如何,甚至要封咱們官職,給咱們好處!”
子合咼菱瞬間明悟,但還是不敢相信的看向白馬烏蘭道:“你受了黨項人的蠱惑?!”
白馬烏蘭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輕蔑,看向子合咼菱的眼神也不再那么親近:“不是蠱惑,而是被黨項的智者點撥,明白了咱們西羌人的出路!黨項人和我等同屬一脈,既然他們能立足西北,得到遼朝的承認,可立其國,為何西羌不行?各部若是能一統,咱們也可成為西北的一方豪強,只要有強力,遼朝也愿意承認我等為國!宋廷也是無可奈何!”
白馬烏蘭的話并沒有把子合咼菱渲染的豪情萬丈,相反他卻是深深的恐懼,看向此時氣勢高昂的白馬烏蘭急急道:“可我等與黨項不同啊!”
“懦弱!有何不同?!部族眾多我便要做領頭羊!做咱們西羌人的白馬!待我整合各部,便可同黨項一般無二!”
看著白馬烏蘭瘋狂神態,子合咼菱的眼神逐漸恐懼,但最終看向了清平關的所在低聲道:“瘋了!但我不能讓西羌人和你一起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