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雍的話讓其默然,一時間竟不知何言以對,許久之后才抬眼看著溜掉看風景的葉安,微微嘆道:“原本你卻不是這般,本以此子作為利劍,現在又不愿了,他可不一定倒向圣人。”
“他幫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小子的前途不能受損,重要給官家留個擁有的臣子,免得以后想要用人的時候卻找不到了。至于這小子,你當他是省油的燈?尋常的機警和狡猾已經夠你我喝一壺的了,王相公都拿他沒辦法,何況是我等?倒是淵汆先生和九經先生能制住他,可惜這兩位是真的不愿再問朝堂之事,至于圣人…………老夫累了!”
范雍說完便靠在樹蔭下假寐,深秋的寒風吹過,帶起了他花白的胡須,仆從也非常及時的取來毯子給他蓋上,葉安在邊上愜意的坐下,手中是小船一般的冬青樹葉,樹葉相互疊加起來便成了一個漂亮的小球。
少年,老者,一個假寐,一個專注,但他們都沒有理會陳琳,宮中的這位大官忽然覺得自己和眼前的景象格格不入,無奈的嘆息一聲,正準備轉向曹儀,卻見這貨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馬,也不知要干什么便帶著自己的家將如同瘋狗一般的沖入了邊上的小樹林,不一會便傳來一陣叫好聲和呼喝聲……曹大將軍打獵去了。
沒人愿意沾染陳琳,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代表了劉娥,當然他其實也是擁戴官家的,誰不知道他雖說是圣人的心腹,同樣也是官家的心腹?
陳琳對官家的忠誠沒人會懷疑,但同樣現在的他代表了誰的利益眾人也知道。
這位皇城司的頭子,大宋皇宮中的大官所期望的是依靠劉娥的力量來保護官家,他一面侍奉劉娥,一面通過劉娥的力量壯大自己,一面又暗中保護趙禎。
文臣與他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宮中的一些隱秘之事,常常通過他或是藍繼宗傳遞到宮外,這不是什么新鮮事,甚至連劉娥也知道,但她并沒有在意,或者說無法在意,畢竟內侍看似地位不高,但卻是皇宮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也是天子家臣。
陳琳同樣也不希望此次環州之亂的平定給劉娥太多的名望和資本,但事實就在眼前,是她的決斷才密旨賦予葉安調動整個永興軍路兵馬的權利。
至于自己和范雍從中調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罷了,當下的朝堂唯有圣人的旨意才能真正調動永興軍路的兵馬。
陳琳和文臣的想法不同,他當然想要把葉安豎在朝堂之中作為一桿大旗,以他孤臣的身份來淡化劉娥的功勞,只不過這樣一來葉安必定會難以著實,垂簾聽政的劉娥不會讓一個少年人搶走她的風頭。
所有人都想要淡化劉娥的功勞,這時候葉安與范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如何選擇,朝堂中的袞袞諸公卻是有著不同的想法。
范雍是不希望葉安攙和到眼下的朝堂中的,但王曾和呂夷簡卻希望他能獨樹一幟,表明他作為文臣也能帶兵打仗,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典范和表率。
相比范雍,葉安這位年輕的少年侯爺有著更好的推廣效果,“爆點”這東西無論古今之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