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五步的距離卻在丁小乙進入正堂后無法拉近了。
那幾個壯漢把丁小乙送入正堂便轉身對著門外,有一個甚至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柴蕰頓時脖頸冰涼,汗毛豎起。
那壯漢的眼神也太過可怕了些,如同刀子劃過自己的皮膚,喇的汗毛炸起。
小心的躲過壯漢的目光,繼續低頭看向契書,只不過柴蕰的腳步卻向邊上移動,走出正堂進入了外面的茅廁之中。
順著茅廁的墻壁上的橫桿,柴蕰小心的翻了上去,這茅廁雖說在正堂的外面,但頂部卻靠近正堂外的游廊,只要跳上游廊躲開旁人,便能潛入到正堂的屋檐上。
普惠總號的瓦片用的都是有大又結實的黒瓦,連接之處還有扎實的砂漿相連,結實的很,但在頂上卻開了一處透氣的小閣,木窗常年緊閉,只有在冬日里才會打開透出炭火的煙氣。
普惠總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除了商號的掌柜外,便只有自己這種能給他們帶來生意的掮客了。
現在沒有多少人在院中,大冬天凍的掉手,誰愿意離開溫暖的房舍,而那些在院中往來的伙計,商賈更是恨不得快些辦妥手中的東西,以便能早日交割,腳下飛快的同時還不忘查看手中契書上的重要數字和條款。
柴蕰很容易的便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摸到了小閣外,氣窗已經打開但木炭燃燒的煙氣卻是極為嗆人,熱氣蒸騰向上,正堂中沒有什么煙氣,只有這里呼呼的往外出。
此時的柴蕰也顧不得那些,伸著腦袋瞇著眼睛向下看去,正好瞧見丁小乙把手中的蠟銀戳子交給了當值的大掌柜查玉成。
柴蕰猛然一驚,今日當值的大掌柜根本就不是查玉成,而應該是那個“和事老”徐為啊!
查玉成乃是普惠商號中出了名的智謀過人,穩重縝密的不像話,只要他定下的買賣,幾乎沒有不賺錢的,而且都是雙方掙錢,為云中郡侯的倚重之人!
定睛細看,卻見查玉成雙手接過戳子,小心檢查四周,最后拿出一個水晶模樣的東西放在上面瞪著眼睛細看,一盞茶之后才滿意的點頭道:“徽記全在,信箋無損,小乙你可是越來越穩妥了。”
原本還有些浮躁的丁小乙在查玉成面前如同私塾中的學生,叉手作揖道:“查先生謬贊了,小乙總歸要長大的,在平安商行中當值不敢有絲毫差錯。”
用火折子烤畫蠟封,銀子做的徽記便掉在查玉成的手中,翻看反面后,查玉成點頭道:“不錯,知曉謙遜了,好事,雙葉徽記出來了,咱們也該動手了!”
柴蕰驚詫的發現,查玉成根本就沒看信箋中的內容,而是直接把手中的書信放在了火折子上燒掉,直到變成渣滓后也不忘在落入碳盆后用鐵釬戳碎。
百思不得其解的柴蕰悄然離開,心事重重的他在爬過游廊的時候差點被人發現,好在一支不知名的飛鳥從邊上撲騰起來。
待下地之后,柴蕰便已經計上心來,雖然不知信中的內容,但這封信必定是重要的,自己完全可以“扯虎皮當大旗”,反正阜豐商號也不會知道其中的內容不是?
自己坐地起價,然后帶著錢財逃之夭夭,只要有了錢,離開東京城哪里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