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廠子回到車上,董清柏對許安陽的態度顯然和一開始不太一樣——不是變得更友好了,而是變得更嚴肅了。
這倒是很奇怪,一開始彩虹屁互相吹捧,現在反而板著臉認真交談。
這其實正是董清柏異于常人之處,對于那些她覺得不是很重要,或者看不太上的人,用事故的油滑隨便打發打發就行了,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而對于那些值得認真交流的人,她反而沉下心來,就顯得有些嚴肅緊張了。
“馮美芳,就是關凌母親的這件案子,需要你去哈爾濱做個證言。根據我現在掌握的情況、證據,還有和上面溝通的結果來看,馮美芳這件案子可以做成緩刑。”
許安陽聽了一愣,而關凌眼中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如果是緩刑的話,就意味著馮美芳可以不用坐牢,可以在家中服刑,定期向公安機關匯報自己的行蹤。
“真的可以嗎?那…需要我怎么做?做什么證言?”許安陽問道。
案發后,許安陽在警察那邊已經錄過口供,因為他和案件完全沒有關系,所以警察后來也沒再找過他。
“你和關凌之間,是什么關系?”董清柏問道。
她的問話很有壓迫感,弄得許安陽心頭一緊,道:“呃…朋友關系。”
“什么朋友?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這個…和案子有關系嗎?”
“嗯,那就是男女朋友,起碼是實質性的男女朋友關系。”
許安陽一個回答上的猶豫,就讓董清柏看出了破綻,弄得他頗為尷尬。
而一旁的關凌眼神復雜,瞪了許安陽一眼,這家伙在別人面前還是不肯承認啊。
“不管是實質上的,還是名義上的,你需要向院方吐露你們之間這層關系。這樣的話,馮美芳的殺人動機,就可以從‘不堪忍受癱瘓丈夫的長期辱罵’,再加一層,‘見女兒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決定殺死丈夫減輕女兒的累贅’,這樣動機就更加的完整,從倫理親情考慮,也更值得法官輕判,這點明白嗎?”
董清柏的聲音平穩,沒有太大的波瀾,而許安陽心頭卻聽得一個突突。
他扭頭看了看坐在副駕的關凌,她的眼睛中隱隱泛出了一絲淚光。
這時候許安陽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這起兇殺案,真的可能是因自己而起的。
“我…我可以去作證,我可以的,我是關凌的男朋友。”
許安陽在董清柏面前承認了“男朋友”的身份,他內心是懷著愧疚的,但也有對關凌的喜愛。
死就死了,就算大姨子告訴董清禾真相,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關凌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緊跟著是一絲害羞,她紅著臉低下后,坐在副駕上默不作聲。
之后再沒有多話,送董清柏到了酒店。
下車后,董清柏說:“對了,聽說你們學校下午要和東南大學打一場壘球比賽是不是?”
許安陽忙道:“是啊是啊!你妹妹董清禾,是壘球隊的隊長呢。”
董清柏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下午會去看她的比賽的。”
“好…好…”
許安陽心想完蛋了,到時候姐妹倆一談心,肯定會說到許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