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
他話音剛落,韓曉武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李亞娟下意識問:“曉武,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不回來呆在那兒做什么?”韓曉武反問一句,走到工位前放下手機,無奈地說:“拍了幾張照片,上報了個網格。提醒業主維權要理性,提醒保安要保持克制,好像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
“他們經理呢?”許冬梅低聲問。
“沒看見,售樓部的人說她們經理不在。”
“肯定躲起來了。”
“就算不躲又有什么用,在這兒也解決不了問題。”
“中央廣場的老板也真是的,說好去年開業,結果拖到今年也沒開業,聽說里面什么都沒弄,水電都沒通,我看今年也開不了業,明年都不一定能開業。”許浩先本就是沖著韓曉武來的,怎么可能做“路人甲”,又發表起高談闊論。
“是啊,拖來拖去,什么時候是個頭。”李亞娟輕嘆口氣,想想又說道:“他們沒本事開發,搞得業主三天兩頭來維權,真不如把項目賣給有實力的開發商,這兒位置多好,城區中心的中心,只要能開業,生意一定不會差。”
“這個項目不是想賣就能賣的,也不是市里想解決就能解決的。”作為片區網格長,韓曉武之前曾研究過中央廣場這顆定時炸彈,走到窗邊俯瞰著對面。
“市里也解決不了?”許冬梅不解地問。
韓曉武回頭道:“我上網查過,不但這個項目的資金鏈出了問題,連這個項目的母公司都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韓哥,什么大問題?”許浩先好奇地問。
“母公司把包括中央廣場項目在內的、所有建設板塊的債務,全轉移到旗下的一家建設公司。而這個建設公司的司法案件竟多達八百多項,失信信息七十多條,被執行三十多次,限制高消費九十多條,已出的裁判文書八百多條,關聯痕跡太明顯,可以說這個建設公司就是專門用來打官司的。”
韓曉武頓了頓,接著道:“母公司的其他債務,也通過層層抵押轉移到其控股的兩家上市公司。而其控股的那兩家上市公司連年虧損,司法案件、失信信息、被執行次數,限制高消費次數和裁判文件也不少,并且股份已被幾十家包括銀行在內的債權人輪番凍結了!”
“這么慘?”
“所以說這不是市里能協調解決的問題。”
許浩先追問道:“那買商鋪的業主怎么辦?”
韓曉武回到工位前,淡淡地說:“買商鋪有風險,尤其買這種商業綜合體的商鋪。走法律途徑沒什么用,開發商已經是債臺高筑,不在乎多幾筆小債。通過現在這種方式維權,同樣沒什么用,別說政府不可能托底,就算想托底也托不成,畢竟債務糾紛錯綜復雜,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那怎么辦?”許冬梅忍不住問。
“政府都不知道,我哪知道?”韓曉武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想想又說道:“就算發生奇跡,招商也是個問題。現在跟幾年前不一樣,實體店太難了。樓下步行街也好,斜對面如意廣場也罷,那些大店小店是開了關、關了開、開了再關,多少人因為開店開得傾家蕩產?”
許冬梅覺得韓曉武的話有一定道理,不禁嘆道:“幸虧我沒錢買商鋪,也沒錢創業。”
許浩先對這些不感興趣,立馬換了個話題:“韓哥,小覓今天上中班,還是上早晚班?”
“她上什么班,關你什么事?”韓曉武緊盯著他問。
許浩先被盯的心里發毛,急忙道:“韓哥,你先忙,我還沒吃飯呢,我先去吃飯。”
韓曉武豈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正為“引狼入室”暗暗叫苦,平時難得來一次社區的社區書記王小芹竟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本以為她是為中央廣場業主維權的事來的,沒想到剛站起身,她就招呼道:“曉武,過來,我想跟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