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滯留在這兒,又住在一個很陌生的房子里,張枚真有點寂寞甚至害怕,情不自禁點開視頻,見韓曉武也跟她一樣正躺在客廳沙發上,強打起精神苦笑著問:“三點多了,怎么還沒睡?”
聽她的嗓音完全不對,韓曉武連忙道:“嗓子疼就別說話。”
“嗯。”
“剛才是不是睡著了,打了那么多電話都沒接,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張枚不想就這么聽他說,干脆把視頻圖像切換成彈窗模式,用文字回復:“謝謝啊,讓你擔心了。”
“什么時候變這么客氣了?”韓曉武看了一眼文字,笑道:“說正事,頭疼不疼,這會發不發燒?”
張枚用左手摸摸額頭,再次用文字回復:“好像還有點燙,不過睡了一覺好多了。感冒這種事急不來的,沒什么特效藥,只能靠熬,熬個三五天就好了。”
“別人患上感冒怎么樣我不知道,你患上感冒很嚇人。”
“怎么嚇人?”
“別人三五天就能好,你起碼要十來天,我又不是沒見識過,好在你也極少感冒。”
“你連這都記得。”
“這不是廢話嗎?”見她可憐兮兮地鉆在被窩里,想到她正一個人在漢武,韓曉武就心疼,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昨晚我給老王打過電話,老王也很著急,他幫你聯系到一個漢武的朋友,那個朋友說可以找輛車送你回東海。”
張枚從未像此刻這么想回家,可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韓曉武沉默了片刻,低聲問:“為什么?”
張枚沒再用文字,而是用沙啞的聲音說:“你知道。”
“你擔心你真感染上了?你擔心把病毒帶回東海,帶回家?”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張枚深吸口氣,想想又苦笑道:“這會兒回去肯定要報備,像我這樣發熱的肯定要被隔離。隔離我不怕,但我怕給家里、給公司甚至給學校填麻煩。真要是被曝光,被曬到網上,讓我以后怎么面對同事,怎么面對老師和同鄉,又怎么在這個行業混?”
“不想讓你爸你媽抬不起頭,不想讓公司和你的母校蒙羞?”
“如果換作你,你怎么辦?”
“我……我可能跟你想得差不多,誰讓咱們是要臉面的人。”韓曉武摸摸嘴角,話鋒一轉:“既然決定暫時不回去,那就要好好照顧好自個兒。”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個兒的。”
“我別的都放心,唯獨不放心這個。”
“什么意思?”張枚忍不住問。
韓曉武輕嘆口氣,笑看著她說:“因為你太懶、自理能力太差,不但只會點外賣,有時候甚至連外賣都懶得點。”
“你這么了解我?”張枚反問了一句,又嘀咕:“我有你說得那么差嗎?”
“不管怎么說也做了那么多年同事。”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你們都……都只把我當回事,沒把我當女生,誰也不愿意追我?”
韓曉武知道她很孤獨甚至無助,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是陪伴,可實在困得不行了,就這么瞇著眼呵欠連天地說:“這跟你懶倒沒什么關系,你進公司那會兒,符合條件的好像就李海賓、張宇和我三個人,剛開始我們三個對你還真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