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洋妞一家宰了一只羊,用來招待夏景行和小犬。
洋妞的父親,小沃爾什在院子門口的草地上忙碌著,不停地轉著烤架、翻滾黃燦燦的烤羊,同時給羊身刷油、撒上各種佐料。
院子里,香飄四溢。
洋妞的祖父,老沃爾什則和夏景行坐在一張長桌旁聊著天。
“中國人非常勇敢,五十多年前,我親自在戰場上見證過。”
老沃爾什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凝重,“在朝鮮零下四十度的冬天,他們穿著單薄的棉衣,吹著沖鋒號,以三個人為一組向我們發起攻擊……”
夏景行不怎么插話,就坐在那安靜的聆聽。
他小時候聽爺爺講過很多志愿軍打仗的故事,覺得很英勇無畏。
在沃爾什嘴里,志愿軍同樣是如此,只是更多了一分嚴肅和殘酷。
“我們當時是坐著汽車撤退的,漫山遍野都是志愿軍,他們拿著槍,兩條腿跑步追擊我們。”
老沃爾什攤攤手,“如果他們是機械化部隊的話,可能我和其他幾十萬人,早就去見上帝了。
志愿軍不怕死,我們的長官同樣要求我們如此。
但我們大多數人以為在那呆一年就可以回家了。
在美國,這是一場被遺忘的戰爭。”
老沃爾什看著夏景行,問:“你知道為什么被遺忘嗎?”
“因為除了丟核彈外,美國人把什么辦法都用盡了,就是打不贏這場戰爭。”
老沃爾什點頭,“沒錯,這是美國第一次失利的對外戰爭。
這場戰爭也進行得毫無意義,白白浪費了幾萬個棒小伙的生命。”
“我的祖父也參與過這場戰爭!”
老沃爾什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他身體還好嗎?”
夏景行暼了手拿著拐杖的老沃爾什一眼,“他不用拄拐杖,并且每天都還要下地干活。”
“你們家里也有農場嗎?”
老沃爾什繼續追問。
“有,0.5英畝(3畝)。”
老沃爾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0.5英畝的農場?”
夏景行鄭重點頭,“是的,夠一家人吃飯了。”
老沃爾什無法理解,“中國的政府和政治綱領不是要給窮人分土地嗎?”
“對,分了啊,原來連0.01英畝的地都沒有,全給農場主(地主)打工,或者租農場主的地。
收成不好的時候,農場主還要給這些工人或者租地的人放高利貸。
就這樣,債務滾雪球一樣膨脹,直到幾代人都還不完,祖祖輩輩都得給農場主打工。這就是原來的舊中國。”
老沃爾什點頭,“我終于理解志愿軍戰斗力為什么那么強了,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擁護這個國家。”
小犬在不遠處伸頭看了一眼,沒搞明白老沃爾什先生為什么那么喜歡和老大聊天。
他剛剛湊上去,老沃爾什卻對他愛搭不理的。
“中國現在發展得怎么樣?”
老沃爾什回憶了一陣過去,又開始關注中國的現狀。
“發展很快,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全世界很多的中低端制造業正在遷移過去,因為人力成本很低。”
老沃爾什微笑著說,“是嗎?以前我印象里的中國是個純農業國家,工業力量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有生之年,真希望能去中國看看。”
“我看你現在身體還可以,要去就趕緊去。過幾年,說不定就要推著你去了。”
老沃爾什一點也不介意夏景行的直爽,哈哈大笑起來,“你說的對,看來我得安排一趟中國之行了。”
…………
…………
一會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