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皇上口諭,暗衛營十六部全員出巡,分別前往所屬轄區斬妖除魔、尋訪仙跡......”
“可是大人!我等暗衛營職責是護衛皇上、甄別敵情,并非那等散兵閑將,此事......”
“吳猛中領軍,你等職務自有禁衛軍接管,此事不容再議,此乃皇上口諭,難不成你疑心我假傳圣旨?還是信不過領軍將軍沒有你的能力強?”
“司馬大人請息怒,吾等......吾等自當遵命!”
“那便快快動身罷。”言盡,一份竹簡刻錄的名單甩到了地上。
“恭送大人......”
暗衛營負責皇帝人身安全,地處皇城之外,府衙無牌匾,無看守。
只需有一名暗衛坐鎮暗衛營,便是全城最為安全之地。
昏暗的暗衛營府衙內里空蕩無比,沒有一桌一椅,更無些許裝飾。
若有賊人闖入,暗衛們不加阻攔,卻也只能空手而歸。
如此布置考驗的就是暗衛們的匿藏功夫。
畢竟無處藏身還能藏身,本就是一種絕技。
腳步聲在粗陋的暗衛營中漸漸消失,躲藏在暗衛營中的四十八人這才從黑暗中現身。
一名青年若有所思,捏著耳后隨意披散的幾根發絲,道:“這司馬昭,手越伸越長了,竟然都伸到暗衛營這兒。”
暗衛本應時刻貼身護衛皇帝,可旭日啟晨后,所有暗衛都被驅離皇城。
世人皆知這司馬昭獠牙畢現,可朝廷上,再怎么忠心護主的人,如今都得在司馬昭面前低頭示弱,暗衛被驅離這等關乎皇命的大事,朝中大臣卻閉口不言。
這司馬昭可是個瘋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有人膽敢阻撓,輕則便是人頭落地,重則誅連六族的下場。
暗衛營的成員,雖說是由虎豹騎中的精英后代層層選拔出來,又經過極為嚴苛的訓練,可架不住成員太少。
若是那司馬昭一聲令下,門外數百禁軍手中的弓弩可就不是鬧著玩了,秒秒鐘這些好苗子就都沒了。
“許尋!你不要命了!?暗衛營不許議論朝政!”
吳猛三步并作一步,緊張地捂住青年的嘴。
“你們也是,暗衛營多少兄弟死在這一點上,記住!我們是瞎子!聾子!啞子!甚至是傻子!”
暗衛營四十七人齊齊應道,許尋也跟著點了點頭。
吳猛這才將手從許尋被壓出手印的嘴上挪開。
其實暗衛營哪里是不許議論朝政,而是不許議論那司馬昭。
暗衛營和司馬昭算是老對手了,不過暗衛營一直處于下風,只能對司馬昭敢怒不敢言。
“師傅......”許尋把地上的名單撿起,在打開竹簡的一瞬間,他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張恒,轄,兗州泰山郡
李岳,轄,兗州濟陰郡
幸達,轄,洛陽河內郡
陳雷,轄,豫州汝南郡
......
暗衛營除了吳猛和許尋以外,所有人都以代號相稱,關于其他人的真實資料及名字均以絕密資料銷毀處理,除了吳猛和許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暗衛營其他人的真名。
然而......名單上并非以代號作為名單分配任務,而是以真名著墨,這代表暗衛營已然徹底暴露在世人眼中,但凡暗衛營有什么動靜,暗衛營的親人,就會有生命安全危險。
暗衛營常年行走在危險之中,對自己的生命看得很輕,這正是因為自己與親人們早已‘斷絕’了關系。
想到司馬昭最喜誅連六族,又費盡力氣將他們與親人重新聯系起來,這就使暗衛營所有人受了無形的鉗制,不得不為司馬昭乖乖賣命。
也許如今只能順從司馬昭的意思,才有保住暗衛營上下的一線生機。
“全體聽令!即刻啟程!”
“諾!!!”
走出了暗衛營之后,許尋輕聲道:“師傅,陛下不蠢,司馬昭是要調離咱們不假,但陛下‘尋訪仙跡’這句話,是有深意的,如果我們真能找到仙人或什么能人異士,說不準可力挽狂瀾,當年張角不過被仙人傳了一些仙術,卻能攪亂大漢......”
“剛剛我說的話是不是白說了?當個啞子!”吳猛揪著許尋的耳朵,又將隨身攜帶的一壺酒塞到了許尋懷中,這才松開手道:“出發吧!”
外界妖魔肆虐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不少軍隊的好手都折劍遺恨,就此身赴黃泉。
暗衛營加上吳猛共四十九人出去斬妖除魔,說不得回來時,只剩一半不到的同僚了。
司馬昭,真是歹毒啊。
“哎喲!師傅的手勁不減當年呀!”許尋拍了拍懷中的酒,道:“師傅,等我回來,再和你不醉不休!”
許尋笑了笑,一個眨眼的功夫,仿佛躲入虛空一般,憑空消失在了吳猛眼中。
“這小子......也不知這一路得受多少磨難了。”擺了擺手,吳猛的笑意回歸平淡,吹了一聲哨,喚來了自己的馬匹,慢悠悠的騎出城去,嘴邊哼著唱著只有他能聽清的旋律。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荒之、縈之。
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將之、成之......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