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聲,差些嚇得許尋腿軟。
白玉觀本來就只點了幾盞燈,風過只剩一盞,昏暗的視線讓許尋看不真切觀內的樣子。
但在暗衛中訓練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全黑的環境,許尋也能看到大概。
不過能有正常的視線,又何必非要在漆黑中使勁?
正想著把燈火點上,內堂中走出一名女子,正是那素道人。
只見那素道人似女鬼般肆意披散頭發,一身白衣裹身,腳下毫無聲息。
“居士,內堂請。”
“等我幫你把燈點上先。”
傳說鬼怕光,等我點完燈我們再好好說話,可以不?你這副樣子我真的怕。
“居士......觀內的燈油無幾......”
“?”
“居士,本觀供奉甚少,經不起鋪張。”
窮,你就直說,我又不會看不起你,畢竟我也沒錢呀!
剛點上一盞燈油的許尋滿臉不解。
這素道人在大娘口中不是混得很好么?
有必要這么省?
“還請移步內堂。”
素道人的臉都拉下來了,示意許尋將燈滅了。
許尋連忙捏滅火苗,連道數聲好,方跟著素道人入了內堂。
兩人相距數米,隔著一張擁有古(惡)董(臭)氣息的長桌相對而坐。
許尋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面前‘仙師’的形象,許尋若是帶人回皇城,說不定門檻還沒跨過,就被禁衛軍當刺客亂箭射死。
行了,放棄吧!認命了!這就是被坑的一天。
許尋低下了卑微的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才艱難地抬起頭。
也不說話,就這么直勾勾看著對面的素道人。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許尋怕自己現在一開口,萬千污言穢語染了‘仙師’的玉耳。
“居士入夜到訪,不知是想占卜、驅邪還是......”
“......”
我什么也不想,能讓我靜靜嗎?
素道人從桌子的夾層里拿出一塊木質的價格表,向許尋推了過去,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歪歪扭扭的字,縱然許尋視力再好,也看不清交錯混雜的價目。
“我們白玉觀這邊收費還是很合理的,占卜也就二十錢,問姻緣、求子、仕途皆可,當然這是單項收費,如果你都有需求要問呢。我這里還有套餐價,五十錢......”
“......”
什么!這么貴?這個年代有沒有消費者協會?我要投訴!!!
“對了居士,我們這邊最低消費是二十錢,如果您就是慕名而來,不占卜算卦什么的,我們也是要收取誠心費的,在居士出門之后,我會親自為居士祈福。”
許尋怒極而立,拔劍指著素道人說道:“夠了!你這消費比青島大蝦還貴,你算什么仙師?我看你就是個神棍!說!村口那大娘是不是你的托?把我的十錢還給我!!!”
再看不穿這個騙局,許尋真是在暗衛營里白呆了那么多年。
騙子騙急不騙闊,也怪自己太著急想要完成任務,回到皇城里護衛陛下。
許尋剛一說完,素道人滿不在意,把頭發往后一撩,扎成馬尾狀,露出一張清秀嬌柔的臉。
她此刻與氣質相違背,而又囂張無比一躍而上。
一只腳踩在凳子,一只腳踏在桌子。
兇狠地說道:“喲吼,嫌貴?今天你不留下二十錢,就別想踏出這道門!實話實說吧,那大娘是我的托,那又如何?這里又沒消費者協會!在老娘的地頭就是老娘最大,耶穌來了也沒用,我說的!”
素道人似乎業務能力很熟練,這一套姿勢行云流水,氣勢也是極其銳利。
“我管你有沒有消費者協會,今天你不還我十個錢,我讓你見閻王爺!”
可接下來的事情與素道人的日常不太一樣,并未有激烈的武打畫面或口沫紛飛的爭吵。
兩人回憶起彼此剛剛的對話,表情漸漸凝固。
閻王爺在這個時代是還不存在的,消費者協會也是還沒成立的。
雙方從眉宇間生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互相指著對方許久,才激動地異口同聲道:“你也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