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兒,可要委屈你了,翼兒那娃莫家老夫人嘆了口氣,話堵在喉嚨中,怎么也說不出來。
“無礙......額......小女不委屈......”
陳家這娃兒從小和莫奕一起玩,對莫家上下的事情既熟悉又懂事,且門當戶對。
陳家娃兒成年之時,門檻早就被踏破了,只是似乎陳家娃兒一直在等,等莫奕上門提親。
這一切,是莫家老夫人的想法,但真實原因,卻更為殘酷。
三四年過去了,莫奕終于上門提親。
但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有愧。
陳瓏兒幼時一直以男裝打扮,和莫奕稱兄道弟,兄弟感情十分深厚,然而這并不是莫奕對陳瓏兒無兒女之情的原因。
在兩人相識的五年之后,莫奕已無數次感覺到自己這位兄弟,和自己祖母的行為舉止極度相似,于是莫奕各種從旁側擊之后,確定了陳瓏兒就是自己的祖母轉世。
他知道祖母這一世和自己走得那么近,無非就是記掛著前世時將莫奕照看得不好,以至于讓熱炕燒灼了身軀,至此,莫奕的衣衫之下,皆是無法直視的燙傷。
某日深夜,莫奕直呼祖母二字,沒成想,陳瓏兒在酒后居然直接應和。
這就讓莫奕明白了陳瓏兒的想法了。
為了讓陳瓏兒遂了遠,莫奕迎娶了陳瓏兒,以便陳瓏兒了結心結。
但從那時起,夫妻決計不是,兄弟情義皆已遁走,他對陳瓏兒似乎恢復了孫兒對祖母的態度,所以更別談同床共寢。
陳瓏兒也是從那時起,明白了莫奕知道自己前世地位,但也知道莫奕這孩子承受了常人所不能負擔的重壓。
她自己在輪回的混亂中得以保留前世記憶轉世,可見無論人間還是地府,都亂作一團。
莫奕想要警醒朝廷重視妖魔的問題,無奈力不從心。
在莫奕努力的時候,她見證了莫奕以身試法,身墮魔障,不惜出賣自己高潔的品性,巴結魏瓘這個兩面倒的小人,救下衛黛雪;也見證了莫奕一步一步踏入權利的漩渦,終究漸漸迷失了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僅僅因為陳瓏兒太掛念自己的孫兒,貿然帶著記憶投身轉世的結果。
恐怕此時,再讓莫奕回想起初衷,他也說不出來。
但陳瓏兒知道,事到如今,要保下自己前世的孫兒,唯有用自己的命,換回他的清醒,令他在成魔的路上回頭。
也許自己的轉生,一開始,就已經是個錯誤吧!
“不,你不能去,我暗衛營身處朝廷要職,怎能讓你以身犯險?”許尋喝止著。
又見郭蒲拉走許尋,才道:“夫人慈悲,二世為孫舍命,但此舉實乃兇險,莫說夫人之性命,就連縣長的命,我等也難說能保。”
魔由心生,道家對伏魔除了砍殺以外就只有清心寡欲地預防這兩種方法(清心咒之類的道家經文還未面世)。
若說這時真正能壓制心魔的方法,也就只有請從天竺而來的唯一得道高僧:曇柯迦羅。
曇柯迦羅數年前從天竺而來,化名法時。
他為中土眾僧制定了佛門規則,功德無量,已時半佛之身。
佛教一門,唯修心。
心正即佛,心邪即魔,佛魔僅僅一念之間。
論起當世能伏魔之宗,唯佛教而已。
偏偏中土之內,也就只有法時這個天竺高僧,才有辦法對抗化魔的莫奕。
如果讓郭蒲想辦法,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關門放......不對,是讓許尋這個絕道體斬殺了莫奕。
奈何他們這一行人,本就是陳瓏兒請來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他們來殺自己‘孫子’的。
可即便他們能找到法時,這時他們也不好意思再轉手給別人了。
本身許尋一行人就像是一手轉二手,這時又二手轉三手,那他們不就和那士農工商之末的商賈無二?
別的不說,就說這老臉,他們也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