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過來之前進過幾天學堂,對于自己的人生也曾有過各種設想。后來在一次宴會上認識了鴻熠,他那樣風雅瀟灑,讓我一見傾心。當聽說他們家來提親,我歡喜極了,以為從此就得到了想要的愛情與幸福…可惜,我所托非人,我得到的哪里是什么愛情?”
許宥利驚訝于廖玉鳳的直白,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對自己講這番話,因而并不打算接話,只等她再繼續下去。
“我一度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被愛情所傷的人,直到剛才…”廖玉鳳忽然收了聲,只定定地望著許宥利。
她的言行倒是讓許宥利一怔,片刻之后,他才開了口:“我就知道三表嫂今晚是有話要對我說…剛才怎么了,你就直說吧。”
廖玉鳳笑了:“我一直曉得你是個明白人…剛剛來花園之前,我路過了偏廳…”
許宥利怎么也沒有料到他與黃鴻燁談話的時候,偏廳的過道里還站了一個人。
“都說隔墻有耳,今晚我算是領教了。”許宥利很快就恢復如常,很自然地對廖玉鳳道:“三表嫂似乎對我與鴻燁的事情特別感興趣?”
廖玉鳳有備而來,并未覺得半分尷尬:“隔不隔墻的,也不過是湊了巧。先前大哥領了一個嬌艷的女士去看戲,被我與大嫂無意中撞見,后來他們夫妻鬧得不可開交,不曉得大哥出于哪樣考慮,竟然向父親保證再也不與那位女士往來。”
“想必你們剛才討論的女士就是我與大嫂瞧見的那位吧?真的是可惜了…”
“哦?可惜?這話怎么講?”許宥利故作不解道。
“大哥得到了那位女士,卻不珍惜,說拋下就拋下…倒是你對她如此珍愛,換來的卻是一場空。”廖玉鳳迎著他的目光道。
許宥利冷冷地笑了笑:“我怎么聽著你是在搬弄是非呢?”
“我們同病相憐,都是心里有苦的人,自然會替你鳴些不平。”廖玉鳳并不避諱,“你是個男人,還未婚娶,也許日后會再遇到心儀的女士。可我不同,我這后半生都被毀了,沒有愛情,更談不上幸福,我守著活寡,在這個大家庭里討生活。”
“你倒是直白,就不怕我說了出去?”許宥利譏笑道。
“不,我篤定你不會!”廖玉鳳道:“從你這趟進了黃家門開始,我就瞧出來了,你同我一樣,都討厭黃鴻燁,更討厭這個家。”
“你這話從何而來?這是我姨母家,我為什么要討厭?”許宥利停了片刻又講下去:“我知道你是嫉妒黃鴻燁,因為他手里握著黃家一半的家產。”
“難道你不嫉妒?”廖玉鳳冷哼一聲,又道:“他搶走了你心愛的女人,玩膩了又隨手拋棄,那可是你想要卻沒有得到的。”
許宥利皺了一下眉:“說吧,你預備著怎樣?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我就曉得自己不會看走眼…在有限的生命里,我們應當善待自己,各取所需…”廖玉鳳走近他,眼里多了份嫵媚,“現在這種生活,簡直是在浪費我的青春,糟蹋我的生命…”
許宥利聽到這句意外的話,定定地望著她。忽然有一股熱流在他體內由下而上,他冷笑一聲,一把拉過廖玉鳳,在她耳畔喘著粗氣:“你想要的,我都能幫你…”
烏云遮擋了明月,將原本柔和而溫暖的夜變得異樣的深沉。所有的喜與悲,愛與恨,都隨風掠過,融進這漆黑的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