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吃的哪門子醋?”柳悅琴用手指輕點她額頭:“你倒是說說,你這一大早就跑出門去干什么了?”
“您怎么就繞不過去這個話題呢?”許楉桐撇了撇嘴,“我都多大人了,難道說出個門還要跟您再詳細匯報?”
“你這孩子怎么講話的?”柳悅琴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你長再大,那也是我的女兒!女孩子在家從父母,出門從丈夫,如今你還待字閨中,我不管你誰管你?”
“好了,好了,您又來了…”許楉桐兩手捂住耳朵,“您別再老生常談了,我跟您說還不行嗎?”
“家瑞弟弟今天出院,我去接他…”
“家瑞?哪個家瑞?”不等許楉桐講完,柳悅琴便打斷道。
“就是祖母孟津老家的侄孫…哦,您見過他的哥哥,就是家瑤哥。”許楉桐道。
“你說的是那個在輝縣老家跟著你們讀了幾天書的小子?”柳悅琴道。
“嗯,就是他!母親,您竟然還記得他!”許楉桐聲音里顯而易見的歡喜。
“要不是你整天嚷嚷著要他烤什么番薯,我哪里會記得他?”柳悅琴一臉不屑,“話講回來,他那個弟弟怎么會在上海?”
“家瑤哥到復旦讀書,也帶了家瑞弟弟一道來了。”許楉桐道。
“什么弟弟不弟弟的,好像你同人家很熟似的。”柳悅琴道。“我就搞不懂了,一個種地的,偏要跑到上海來讀什么書,恐怕是哄了老五出錢資助的吧?”
許楉桐剛想出聲爭辯,便聽到黃芳蕙開口問道:“楉桐,你剛剛講接那個家瑞出院,他出了什么問題呢?”
許楉桐道:“他被流氓打了,傷得不輕…”
“瞧瞧,我怎么說來著?上海治安不好,流氓橫行,你還是早點跟我回北京去。”柳悅琴插嘴到。
“母親!怎么我說什么您都有話要接?”許楉桐滿臉不悅。
“天底下哪個母親不嘮叨啊?”柳韻琴笑道:“你芳蕙姐姐沒出閣前,還不是同你一樣整天嫌我話多?你瞧瞧她現在,恨不能整天回娘家同我在一起說話聊天。”
“好了,別人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操心了…聽說上海太太小姐們流行像英國人那樣吃下午茶,你預備著要帶我們去哪里嘗個鮮啊?”
許楉桐明白柳韻琴是為自己圓場,她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姨母,我在鹿鳴酒家訂了今天晚餐的位置,那里是上海有名的淮揚菜…只是下午我還有點事,不能陪您下午茶了。”
“這才回來多大功夫,你怎么又要出去?”柳悅琴還是忍不住道。
“家瑞弟弟剛出院,借助在一個朋友家里,我要去照顧他。”許楉桐道。
她話音剛落,柳悅琴眉頭就皺了起來:“你這孩子,怎么越說越不像話,這樣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你做什么要去照顧?再說了,他有他哥,關你什么事?”
側過臉來對著柳韻琴,柳悅琴又接著道:“老五也真是的,跟這些人拉扯個什么勁兒,早知道我就不讓昌賢同意楉桐跟著他來上海了…再不濟,讓她待在你那里,寧愿她跟著…跟著鴻煊他們…唉…”
許楉桐本來聽到她瞧不起龔家瑤,心里已經不大高興,這會兒又聽見她故意避開林卿卿的名字,頓時來了氣:“您整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在您眼里是不是只有您自己最高貴?”
“什么叫八桿子打不到的親戚?我也不怕告訴您,家瑞就是我親弟弟,我是他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