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極為短暫,兩個人只短短見了一面。
云卿在黃泉邊上醒來,只覺得睡著一覺頗為辛苦。想來裴鳴也要消耗不少精力。這幾天一直撐著,的確沒有什么精力可以浪費了。
地府也是有白天的,只不過這里的天空一大片血紅,邊緣一圈泛著黑色。是一副巨大的漸變。
白天是很亮的紅,不用點燈。晚上是暗紅,或者說是黑里透著幾分紅。
這里的一切都隱隱透著壓抑。
云卿也很累了。打算繼續睡。
剛閉眼就被人吵醒。那人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像紙一樣,臉頰兩側只兩團大紅。眉是直的。眼是方的。
那人恭恭敬敬地跪拜下來,“拜見夫人”聲音有點像從前宮中的太監。
“侯爺真是..效率高啊”云卿看著那人身后,有一長串隊伍,拖著馬車,拖著箱子。
“夫人您看,這是地契”滿臉卑微討好的模樣,云卿覺得這個人也不是那么難看了。
地契上是一座三進大宅子。
云卿皺了眉,“要這么好的宅子做什么,我不去投胎么”
那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立馬反應過來。
“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侯爺不是怕您受苦嗎?”可能是云卿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人的眼底有幾分顧慮。
“您請,奴才給您指路”
橋這邊的地方是想象不到的大。從前在金陵和裴鳴肆意暢游,穿著男裝策馬奔馳,從云府到郊外也不過一個時辰。
云卿在搖搖晃晃地馬車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不管是下棋還是行酒令,都有他的規定和原則。這個全新的世界也有規則,可是云卿只能被動的接受。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投不投得了胎,究竟會滯留多久。
挑開簾子,又是一條荒涼無人的路,云卿有些慌。
又過了一會,終于到了。
差不多是個侯府的縮小版。什么正房側房書房花園后房。一應俱全。
那邊裴鳴沒睡多久,也被吵醒了。是個皮膚黝黑,長著絡腮胡的道士,頗為結實,剛跨進遠門就高喊著侯爺侯爺。
裴鳴現在已經滿臉憔悴,剛才老夫人叫下人別動他,現在是盛夏時節,睡地上也不怕著涼。
“你們都下去,我有些話給侯爺說”沒等他去請,老夫人就已經起身,“你開導開導他,我去側房歇會”
竟不是什么好事之人,倒也少見。
絡腮胡湊在他耳邊說,“我告訴你,我用了些法子,鎖住了云卿的一魂一魄”
裴鳴頓時清醒,睜大雙眼,滿臉不敢相信,“難得她能活過來”
“倒也不是,我算過了,你和他今生還有緣分,只不過有些..”絡腮胡竟有些不敢開口,“那段緣分在夢里,不了解掉,她是入不了輪回的”
“那這那一魂一魄有什么關系?”裴鳴愈發不解。
“倒也不是我特意留住的,我昨晚睡不著起來瞎逛,坐在院子里喝酒,抬頭就看到有個四處散落的魂魄,我實在納悶,一查才知道,那竟然是你的嬌妻”
“不是吧,你真能看見那玩意?”裴鳴皺著臉,微微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