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以前是位退伍軍官,曾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大小戰功,得過不少。聽爺爺說當年回到地方的時候靈山市還是一個小鎮,沒有煉鋼廠,沒有水泥廠,也沒有紡織廠,爺爺只是一個鄉辦小廠的保衛科長。因為爺爺是退伍軍人的關系,人長得也威武,當時鄉辦小廠的廠長和附近的一個潘家嶺村支書都看上了我爺爺,想招我爺爺做女婿,你猜,我爺爺最后做了誰家的女婿?”
“廠長家的?”
“沒有,村支書家的!”
“為什么?肯定是廠長家的女兒長得不好看。”
“不是,是我爺爺說農村家的女兒樸實,敦厚,聽話!”
李璇聽了呵呵一笑,這到也像那個時代的擇偶標準。
“做了潘家嶺的女婿以后,爺爺辭掉保衛科長的工作,來到潘家嶺做了大隊會計。在老丈人的支持下用撫恤金辦了個集體廠,挖窯燒磚,很快解決了全村人的溫飽問題。在我小姑出生后不久,國家征收潘家嶺的土地修建煉鋼廠,磚廠就成了煉鋼廠的附屬集體廠,我爺爺也就成了集體廠的經理。再后來爺爺有了錢就自己開公司,辦玻璃廠,建房子,生意也就越做越大了。”
“你奶奶呢?你奶奶現在還在嗎?”
軍軍眼神一黯,低頭說道,
“聽爺爺說我奶奶在我爸出事后受了很大的刺激,沒多久也去世了,去世的時候才剛過五十歲。所以我爺爺常說有錢不是好事,有錢買不來一家團圓,有錢買不來身體健康。”
兩人聊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就起身準備離開陵園,走完長廊,離開VIP墓區,穿過一片普通的墓區時,突然一只黃色的小蝴蝶撲閃在李璇的面前引起了李璇的注意,只見這只小黃蝶時隱時現,圍著李璇飛轉幾圈后停留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墨綠色墓碑上,李璇心里正為這只落單的蝴蝶感到惋惜時,眼前墓碑上一張彩色照片赫然映入眼簾,照片里一位年輕的紅衣女子笑靨如花地注視著李璇,耳邊沒來由的響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要改變誰小狗”的稚嫩童音,李璇感到眼前一黑,癱坐在了這塊墨綠色的墓碑面前。
也許是沒有吃早飯的原因,李璇感到頭暈目眩,在軍軍的攙扶下,李璇再次仔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沒錯,這位紅衣女子就是自己手腕上碧璽手鏈的主人,再看墓碑上的碑文,只見上面寫著“愛女黃婉怡之墓,生于一九七二年六月十三日,卒于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五日,父黃福源,母李臘梅立”。
在陵園里,李璇從小就知道不要輕易去看墓碑上方的照片,不要去看墓碑上的碑文,不要打攪死者的安寧。但是這位叫黃婉儀的女子,仿佛操縱著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自己來到她的墓碑前,不管她生前是怎樣的人,她無疑曾經是爸爸媽媽的朋友,李璇掏出手絹沒有多想,輕輕擦拭起了墓碑,軍軍見狀,熱心的在一旁幫忙清掃,
“李老師,這個阿姨是誰?我怎么看著覺得好親切!”
“我沒想起來,等我想起來了我一定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