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沒有隱患?”長條形的會議桌兩側,二十三個剪影依序落座,而在會議桌的中央,兩柄寶劍的投影正在緩慢旋轉。
一柄如冰晶雕琢,內有一女子立于湖畔,一柄形似朽木,木紋卻盤結成了女子的背影。
“目前來看沒有,畫影和含光都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如果有什么隱患的話,肯定能立刻發現,不過就目前來說,這兩柄劍不但沉疴被消去九成,連法力運轉也順暢了許多,但是兩人畢竟在國外,想要得到詳細的結果,恐怕還得等她們回來。”
承影的剪影說到這里,龍泉接過話頭道:
“這就算了,剛把人送過去,就要叫一個回來,這很容易導致接下來的工作難以進行,畢竟誰也不會對一個隨時都可能離開的人投注過多地感情,就算表面上不會,潛意識中也會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就看第二批人的情況吧。”蒲牢的剪影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囚牛:
“鑒識科那邊的結果如何?”
“風格方面和山河劍上的化作有著很大的趨同性,基本可以判定是同一流派,我們看過他的小說插畫,除了有些媚俗之外,也都繼承了那種寫意風格濃郁的水墨筆觸,這種風格并不是自學就能夠養成的,如果他不是某個老妖怪奪舍的話,那么從山河劍中得到了知識的說法可信度應該不低。”
囚牛將鑒定報告發給每個人,然后繼續道:
“我走訪了幾位一輩子都投在水墨上的老人家,他們都坦言承認自己畫不出這種意境來,但是他的履歷中,甚至都沒有正式接觸國畫的例子,更沒有大量的練習,在對他家里以往的采購履歷的調查中,最近的墨汁購入甚至還是在小學時,為了學校的毛筆字作業而購入的,要么是一理通百理通,要么,就是他覺醒了宿慧。”
說到這里,囚牛剪影后隱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情——在調查馮雪的過程中,工作人員找到了他小學時的書法作業,看到那作業本的時候,囚牛甚至有想罵人的沖動,那小學老師壓根就看不出字的好壞,只因為他沒有拓寫字帖,就給了個及格分,若是早看到這一手字,那小子早就進入他的視野了。
大家并不知道此時囚牛的想法,但他的話,卻也讓會議室內短暫的沉寂了下來,他們都很清楚,讓囚牛親自走訪的,可不會是那些靠著業內吹捧起來的“大師”,能讓他們自認不如,這里面的問題,可就太大了。
少年英才不是沒人見過,就如數學,幾乎每個數學家都是在三十歲以前拿出了主要研究成果,就如圍棋,二十歲不成國手而終生無望,但國畫,特別是寫意派的國畫是不同的——
它不是油畫那樣可以細膩的去雕琢,花費幾個月、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細涂慢改,寥寥幾筆間,將自己心中之意描繪出來,這要的不只是意,同時還要有能夠精準傳達意的筆觸。
而筆觸,是需要不斷的積累,不斷的嘗試,不斷的練習,才能夠真正成型的。
“如果是宿慧……”鴟吻小聲嘀咕了一句,大家卻都聽在了耳中,沉默了許久之后,軒轅才輕敲桌子,少見的以疑問而非肯定的語氣道:
“他會不會,是許仙轉世?”
轉世,這個詞從很久以前就已經融合在了種花家的傳說之中,和文化融為了一體,但是,在官方,這兩個字一直以來都被刻意的回避,這也是在軒轅開口之前,大家都只能沉默的原因所在。
畢竟,轉世這個詞,在現代,很容易變成麻煩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