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樣清澈從容的眼神看著,時雪心有有片刻的自我懷疑。
但是這首曲子她彈了很多遍了,自認為理解得十分透徹,所以很快堅定起來:“根本沒有。”
“用任何方式來表現,都沒有嗎?”時瑾繼續問道,語氣不高不低,宛如閑談,但是那股壓迫感,迎面而來。
時雪心吞了口口水:“沒有!”
“你肯定?”
“我自己的創作,我為什么不能肯定?這首曲子我說了,是當時我離開老家的時候寫的,心中難掩一些困難和悲傷,才寫了這首曲子。離開我原本生活的家庭,我高興不起來!”時雪心不想被時瑾詐了話,態度格外的堅決。
“好,很好。”時瑾揚起長長的眼尾,走向鋼琴的方向。
拉莫斯卻饒有興味地看著時瑾:“怎么說?”
“各位聽聽我的曲子,就知道了。”時瑾坐下來開始演奏。
時雪心掐了掐掌心。
眾人也十分期待地看向她,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音調。
然后,大家聽到了一首和時雪心演奏的、也和時瑾在比賽的時候演奏的完全不一樣的曲子。
輕快倒是輕快,但是完全是兩首曲子啊!
雖然時瑾演奏出來表現出的水準、能力,以及曲子的感染力,確實很強,但是不一樣的曲子,拿來說有什么意義呢?
“這怎么回事?時瑾糊弄人吧?”
“這是害怕了,所以故意來混淆視聽嗎?”
“停停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時瑾演奏完畢后,議論聲更多了。
拉莫斯的瞳孔卻微微擴張了一下:“這……”
“沒錯,拉莫斯先生,我演奏的正是時雪心命名為《不難過》的曲子,其實它原本該叫《樂頌》。大家之所以聽起來不一樣,是因為,我剛剛演奏的時候,是反著來的,從最后一個音調,彈到了第一個音調。也就是說,《不難過》本身就反了。”
時瑾如此一說,本就有經驗的組委會馬上將她和時雪心的曲譜放大了用來對比。
剛剛兩人現場彈奏的時候的音頻曲線圖,也放在了大家的面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兩首曲子,果然是相反的。
“這……還真的是反的!”
“所以曲子是時瑾創作的?”
“原來這首曲子有這樣的玄機,正著是略帶憂傷的正曲,而反著則是輕快又迷人的小調。”
“原來是時雪心抄襲啊!”
“兩個人在同一個屋檐下住過,要拿到對方的東西,確實很容易啊。”
時雪心臉色一白,馬上搖頭:“你發現了我曲子當中的玄機,所以專門拿來利用……”
“你練習了兩年多的曲子,自己創作的曲子,幾百個日日夜夜,都沒有發現玄機,我才看到,就發現了玄機?”時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誰知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得到了我的曲子?你以前和我住在一起,隨時都有機會。”時雪心否認。
觀看視頻的粉絲頓時都沒有說話。
唯有偉仔忍不住大聲說道:“時瑾這完全是無理取鬧嘛。有意思嗎?”
有人上前按著他:“冷靜點,先看完再說。”
顧景源眉眼清淡淡然,什么都沒說。
偉仔重新坐下來。
倒是四眼仔非常擔心,心里捏著一把汗。
他聽過時雪心創作的鋼琴曲,真的非常不錯,雖然他也不專業,聽不出具體到底有多優秀,但是他知道,時雪心的曲子能夠打動自己。
好的音樂沒有任何標準,能夠打動人就會有人為之瘋狂和買單。
而時瑾的幾首曲子,都跟時雪心接近,他特別擔心時瑾的狀況。
時瑾點點頭,眉眼微挑:“那么這么說起來,復賽那首曲子,你也不知道其中內涵了?知道那一首也可以反著來嗎?知道那一首,可以將左右手的曲譜對調,形成一首新的曲子嗎?”
時瑾說話的時候,雙手根本沒有離開鋼琴,而是現場左右手曲譜對調,果然,大家從她演奏出來的音調當中,聽出了復賽當中的曲調,但是又有所不同,這么一變化,趣味無窮。
好多人都張大了嘴巴,原來鋼琴曲譜還可以這么玩兒的。
所有的音符在別人那邊,是要嚴格地放在每個地方的,都有自己的歸屬,最后形成曲子。
但是在時瑾那邊,卻像是小朋友擁有的積木,可以無限地改變,搭成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