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為巨唐命官,誓與巨唐共存,萬世效忠,反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當下來看,只有取了長安一途了。方才沒有想通,所以未和五哥你提及。”
李應右拱了拱手表示理解,眨著眼睛想了片刻,嘆了口氣:“郎君所思,極是。”
“我思慮當今內外諸官,能代王命統御三軍者不出三人,收復長安必出其一。五哥你看好哪個?”
李應右想了想,說:“外將萬無可能,朝內兵事……當以西平郡王為首。
郡王官拜天下兵馬副帥,從奉天即護佑在圣人身側,鏖戰數月城池未破,其功至偉,又護圣人南下梁州,一路披荊斬棘,簡在帝心。
北平郡王馬相公善戰,但河北道戰事正酣,遠水不及,大將軍渾侍中雖悍武不可為帥,李相公年邁,故應右認為,圣人當以西平郡王為帥。”
“我和你考慮的差不多,我也認為當是李相為帥。”張軍點了點頭,瞇起眼睛:“此功影響甚遠,也只好對不起李相了。長安必由我等取之。”
“郎君可有計策?”
張軍搖了搖頭:“待我與張都尉商議再定。五哥你心中有數便好,可先行準備一應所需。”
李應右拱手領命:“長安距此不過三百里,大軍三日可達。現在我們的弱勢是全軍未曾整斥,怕是需要一些時日。
郎君不妨派出游擊觀察梁州動向,先行一步爾。
京兆偽逆諸軍應右認為不足為慮,不堪一擊。”
“五哥卻是未戰先驕?”張軍笑著看了李應右一眼。
李應右笑了笑:“職下雖僅鳳翔一倉曹,但對軍事尚有涉及,閑來以棋斗兵取樂。京兆周遭諸軍職下多有冒充,各節使諸將也多有分析。”
“你以何為判斷?”
“以往日戰績為參考,民間口舌輔之。職下擅后勤輜重整算,更多是以此類推,不過毫厘之別。何況判軍惶惶,心懸如危卵,怎及我軍堂堂虎威?”
張軍笑起來。這家伙,不但用民間口舌來判斷將軍品性,用后勤輜重來算計人家的戰斗力,還用上了心理學。
不過說的到是有理。
這會兒巨唐雖亂,余威猶在。
造反的這些軍隊心里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雖然跟著上官反了,但實際上中下層軍士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發虛很正常。
必竟感覺自己在做壞事嘛。
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國家觀念幾近于無,成王敗寇的思想深入人心,寧有種乎的意識是主流,但道德底線相當相當高,忠君思維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那句話說的是有道理的:越往下,越愛國。換成這個時代,那就是越是往下層的人,對皇帝的忠誠越誠摯。
這個道理很好理解,因為越往下,接觸了解的東西事物就越少,雜念也就越少。
而且文化是個大問題,讀書識字是民智開啟的基本要求,字都不認識的人,你還能渴求他們懂什么?還能期盼著他們可以獨立思考?
“說的好。”張軍夸贊了李應右一聲,哈哈笑著安排:“五哥你自去忙吧,我去尋張都尉。”
“諾。職下再去軍庫查驗一下物資,先把倉曹交割下去。”
“各庫分置,設度支倉曹各一,庫下按類設組,每組三人,交換分管收支藏補諸事。一應損毀集中處置……待我與工坊交待,單立一處維修坊。
以后本府轄內,一應兵器物料畜馬糧使均為公置,無須軍士再行置備,這件事你找幾個人去做,把現行軍士私物統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