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劉少尹可是在忙,如是無事請來相見,若是繁忙……使他閑時來見。”
“諾。”
其實張軍不是不能跑一趟,但這事兒不能常而往之。一有事就是他過去,一有事就是他過去,常此以往,就難免會給人造成錯覺,也難免會讓某些人驕縱起來。
所謂夫妻到底誰做飯,全看結婚頭三天。什么事都看打的是什么樣的底子。
上下尊卑這些東西嘴上說不要,但該講還是得講的,得始終叫下面人等有清晰深刻的認知。
沒用等多久,算算時間,親兵過去劉承旨應該就跟了過來,并沒有找理由耽擱,這個態度值得夸獎。
“郎君,少尹到。”
“郎君。”
“進來吧,說過了勿須多禮。”張軍笑著把人讓進辦公室。
原來的辦公環境辦公姿勢,張軍不適應,感覺渾身不舒服,現在換上桌椅他是舒服了,屬下一個一個渾身不舒服。習慣問題。
“坐吧。”張軍比手讓了一下,自己坐下來:“咸陽段威勇回了信來,本應著人給你送過去,不過,正好就此事和你談一談。”
“不敢,此事自然由郎君做主,職下怎可僭越。”
“這本是你與段將軍私交,自然以你為主,某還不是公私不分明的人。你且看信。”張軍把書信交給劉承旨。
劉承旨拿了信快速翻看了一遍,眉頭一皺,想了片刻:“沒想到幾年未見,我這位段兄長卻也攀龍附鳳起來。”
“人之常情。”張軍喝了口白開水:“人行高處,水泄澤谷罷了,此事卻不易強求。郎將,某卻是給不到的,萬一段郎將此次再立新功,怕是免不掉一個中郎將加身。”
“他想讓某引兵相助,到是好打算。”劉承旨放下書信,瞇著眼睛捻了捻胡須:“郎君,可否許某軍士五百,某去慶州走上一遭。”
“說說你的想法。”張軍點點頭,讓他說下去。
“段威勇背離李太尉的意圖很明顯了,不似作假,他欲使某至慶州引兵涇陽伺機而待,職下想,怕是李太尉部欲走涇陽之意。
李太尉此時大軍占著咸陽,兵強馬壯,正與長安朱逆勾連,聽聞朱逆曾與李太尉互稱皇兄弟,欲分關中而共之。
現李太尉大軍忽然要走涇陽,職下想,莫不是朱逆與李太尉皇兄弟之情已盡?
現長安握于朱逆之手,正設偽省大授節使收攏人心招兵買馬,而李太尉部則人心各異。
前幾天想追趕圣上車駕行圖不軌,惹孟保惠孫諸將反出行營,職下聽聞三將言,李太尉營中諸將聞令不動,左思右瑕,無不思去。
前李晟奪營而走,李太尉曾欲發兵襲之,諸將相覷而言他,無不拒命,言若擊朱泚惟力是視,行將造反雖死不從,再三曉諭眾皆不應。
彼僚佐王景略曾建言李太尉取長安誅朱泚,還諸散軍于諸道,不過被太尉營中都虞候閻晏阻止,言宜東保河中,慢慢再決定以后的事情。
李太尉大歷十四年曾節度河中,想來在河中必然根底穩固,日久經營之退路矣。”
“就是說,你認為李懷光現在是準備棄守咸陽回河中?”
“正是,職下思慮來去,必是此意。由段威勇言中可見,此去,一定也會是李部分崩離析的過程,各部兵馬都會找機會離開的。”
李懷光那邊現在確實挺亂,邠寧兵馬,朔方兵馬,安定軍,神策軍,河中兵馬,鄜州兵馬,奉天部,振武軍,禁軍,都是臨時湊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