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圣上,”何定在一邊插話:“當日我家牧守職諸軍糧料使,攜營至盩厔,正遇李逆屬將兩千六百卒。
我家牧守單槊匹馬迎敵于營前,喝問去處。
來將說奉李逆軍令尋圣上車駕,我家牧守言彼等可是想去護駕嗎?當即叫戰。
來將孟保孫福達休戰,言仍心系巨唐不敢逾越犯上,但軍令不可違,只能假作追索以未追及回令,任其罷黜。
我家牧守勸導有加,來將當即內附,言李逆諸將同營心異,思念巨唐皇恩者眾多,但李逆勢眾,都是受了脅迫才不得不反。”
“此話當真?”
“臣句句實言,可立誓于此。鄜州李都督亦是路遇我家牧守,補給物料后來赴梁州。”
“民心未失啊。”李適有點高興起來,背著手轉了兩圈:“那就依張卿所言擬詔吧,罷除李賊職任,去爵除勛,立為賊子,天下可共討之。”
“陛下圣明。”陸贄在一邊已經把鳳翔的上表看完了,說:“陛下,張節鎮書中有言,鳳翔開革辟新,改良橫刀弓弩使戰力大爭。
現已立天興縣為軍城,遷移軍眷征召軍士,勵兵秣馬以固疆塞。
張節鎮言鳳翔當以軍伍立府,以平靜巨唐為責任,凡忤逆天威者,私起刀兵者,皆為鳳翔之敵寇。
又言民為軍儲,現天下紛亂擾民不堪,民口流失巨大,兵不滿營糧不滿倉,俱為失民所至。
他想要遷轉邠寧涇原鄜坊諸縣余民于鳳翔,一為征兵,二為庇護,三為開田積倉,四為防范外夷擄掠人口,望陛下敕準。
陛下,張增忠勇可嘉,臣以為此計可行。”
“那諸州縣怎么辦?”
“回稟圣上,我家牧守已派軍駐守各州塞以防范夷狄。
我家牧守言夷狄少民,擄我人口更甚土地財物,若邊城無民可擄,則十之去其五六,余之四五因無民牽累吾軍亦可從容應對,勝算大增。”
“朕說的是各州牧縣令諸多胥吏該如何處置。”
“回稟圣上,我家牧守言,巨唐官吏并非太多,而是過少,官府所事并非太多,亦是太少,所需處司不知凡幾,若不犯赦,一應官吏都有安置之法。”
李適被何定插話插的,終于注意到了他:“你,鳳翔列將?”
“是。”
“職何?”
“牙營校尉。”
“原來是張增親近之人。”
“回圣上,臣與我家牧守并非親近之人,我家牧守可能叫不出某的名字,從未交談。”
“為何你對彼如此熟悉?口口聲聲我家牧守。”
“回圣上。我……張節鎮力斬李楚林接管鳳翔后,疏撫民政督察丁戶,編練新軍改良軍器。
節鎮在各營內設指導員一職,專司督導軍士讀書識經,言不思為將者不是好兵,欲為將即需讀識書經,為將方可德配其位。
又言,讀書使人耳開目明,行軍布陣才得章法。
我家……節鎮言,為將須珍惜軍士性命,以命搏命雖勝亦敗,以智搏命雖敗猶榮,營中可無將惟不可無老兵。
此行此言……吾等軍士莫不感激,愿為郎君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