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縣城這會兒基本上就是一個大工地。
李左丞和霍大監兩個人騎在馬上看的目瞪口呆。
一水的磚墻泥瓦是什么概念?長安城的皇宮都沒做到。
“這,這這這,這是逾制。逾制啊。”霍大監手都哆嗦了。敢這么明目張膽的逾制只有一個答案,他張增要造反。
“大監此話從何談起?”何定瞪了霍仙鳴一眼。沒錯,就是瞪了一眼。真真實實大大方方的當面瞪。
“規制在高,在廣,在其顏色紋飾,卻從無言及材料。磚石黃土可有高低貴賤么?大監慎重。”
李左丞搖了搖頭:“從未說過不許百姓以磚瓦,只是太過精貴罷了。張節鎮真大手筆,此又為何?置辦軍械不好嗎?”
“回左丞,我家郎君不只能于用兵,對械使造作亦是精通,改橫刀創三棱血刺,造全鐵之弓,亦有制磚瓦之法,頗為廉價。”
對面三個人騎著馬迎面走過來,與這邊人等錯身而過,和何定交換了幾個眼神兒:府里已經了解,準備好了。
霍仙鳴也冷靜了下來,確實,規制只是規定了建筑的高度,闊度,顏色和裝飾物等等,確實沒說百姓就不能使用磚瓦為屋。
他只是在宮中待的時間長了,下意識的本能反應,這會兒就有點慚然:“張節鎮到是大才。”
“正是,我家郎君無所不精,忠君事國,常言以平靜巨唐為己任,復我疆河為目標,言開疆拓土方才是巨唐兒郎之應為。”
“到是好兒郎。”李左丞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可是,某還是不明,為何要如此糜費?”
“左丞有所不知,我家郎君大善,常言諸事須以人為本,軍將之本在于軍眷,民眾之本亦在于親眷。
若使軍將能奮不顧身殺敵,使民眾能不思私利一心為公,當先安其心,使之家屬親眷幸福太平,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諸人無所顧,自然肯爭先。”
“好一個諸人無所顧,自然肯爭先。”李左丞擊掌興嘆,被何定說的有些興奮起來。
“妙人。”霍仙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也是若有所思。
“去尋你家郎君吧。”李左丞沒了繼續逛街的**,這會兒就想馬上見到張軍。
“左丞,大監,請。”何定前面帶路,一群人穿城而過,來到府衙。
自有親兵跑進去通報,何定陪著李左丞和霍大監在府門等候。這是禮節。
沒一會兒,張軍和戴休顏一路迎了出來。
李霍二人和戴休顏卻都是早熟,笑著應禮,一起進府。
來到三堂,李左丞卻沒落座,說:“還請張節鎮喚平陵郡君出來相見。”
張軍擺手叫武懷表去請人。
沒一會兒,大娘子牽著小娘子,后面跟著紅蕊行了出來,福身見禮。
李左丞取出制誥。
“敕。有平陵郡君李氏,佩服《禮經》,周旋法度,有柔婉之行,即表于天姿,有恭儉之儀,持度有方,賢良淑德,素以慈惠,可封灃國夫人。賜白銅飾犢,地千五,帛織數匹,金器若干,以昭資獎。”
“臣妾拜謝皇恩。”大娘子躬身行禮,臉上泛起了紅暈。國夫人了呀。
李左丞把制詔交給大娘子,這才拿出張軍的來。
“敕。有能臣張增,素來有功,可撿校尚書左仆射,進太子太保,爵鳳翔郡王,仍充鳳翔隴右涇源邠寧朔方鄜坊觀察節度水運諸使,仍兼鳳翔府牧。”
李左丞抬頭看了拱手躬身而立的張軍一眼,面容有些古怪。一旁的霍仙鳴和何定已經側轉過身去極力的憋氣中了。
“散官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