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寬心,某自有主張。而且現在河南淮南兩道也確實太亂了,不妨就以此做為陛下歸京的賀禮。十幾年,也該平靜些了。”
“何止。”李晟嘆了口氣搖了遙頭:“從安史起就沒靜過,只是陣仗不一,一直都在爭來斗去,某聽聞兩道之內地荒百里,城池殘廢,已經幾無黎元了。”
幾個人都是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諾大帝國,就這么崩盤了,天下動蕩生靈涂炭,可是誰也沒有辦法。
幾個人都清楚,現在的皇帝也就是面子光,政令都出不了京畿多遠,節鎮們各有所思,各州府也是齷齪不斷。
現在就是在消耗盛唐的底子,靠內外諸臣將的忠心維持。什么時候這點底子耗磨沒有了,大唐也就轟然而垮。
現在不考慮回鶻和吐蕃侵犯之地,大唐的國土已經被分成了好多瓣,北方和南方連物資調撥都很艱難,幾乎就是斷了。
好消息是,戰亂一直僵持在北方,南方嶺澤地區基本上沒受什么波及。
這會兒的南方是指長江以南的大澤地區。
大澤就是巨大的水陸地區,什么洞庭,長胡,洪湖,都只不過是云夢澤干涸以后殘留下來的幾處洼積,可以想像以下當時是什么狀態。
出了三峽以后就是一片澤國,一直到江淮地區江河入海。
環境堅險交通不便,到處是水路和大湖,把整個百越之地和北方中原隔了開來。
大唐的國家級漕運交通線從西安起,至板渚(汜水鎮)分叉,北上連接涿州(北京),南下直抵盱眙,又經洪澤聯通至杭州。
李希烈等五個大叛亂勢力就在運河南北兩端的要道上,控制了黃河,通濟永濟兩渠。
李希烈的勢力現在控制著蔡州到鄭州,汴州一線,還在向東向南擴張。
直接的后果就是江南的米鹽運不過來。
這會兒的戰斗很多都是在圍繞著水路展開的,就是為了打通運輸線。整個北方都在鬧糧荒,米面價格一漲再漲。
如果張軍真的能擊潰李希烈部……都不用擊敗,只要把他驅離,那對李適來說都是值得大肆慶賀的事情。
三個老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各有復雜,半晌,渾日進沖張軍拱了拱手:“某不及節鎮,祈愿節鎮此行摧枯拉朽,威攝天下。”
李晟也跟著拱手,不過沒說什么。心里有點復雜。
必竟是年紀大了,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銳氣,更多時候都糾結在官場的彎彎繞繞上,考慮的是家族子孫。
“若節鎮東去……某可至涇州坐鎮。”想了想,李晟還是給了張軍一個承諾。
你去打叛賊奪漕運,那我幫你守家。他自信自己坐鎮涇州的話,吐蕃輕易不敢妄動,多了不敢說,守個一年半載的絕無問題。
張軍拱手道謝:“多謝兩位郡王牽掛。不過,某此次出兵不會動及邊城守衛,也不懼尚結贊趁虛而入,其若是敢來到是正好。
包括京畿諸縣,各駐軍某都不會動,以保當下太平。某在外,若有所需,郡王可著人聯絡某之長史與都知兵馬二人配合。”
雖然暫時只組建了霹靂大風一營一團,不過鐵雷這東西已經配備到了各關城守軍,包括特種箭支,還有初級守城火炮。
這玩藝兒雖然照比張軍的想像需求還遠遠不及,但是弄幾根守城已經沒什么問題了,這玩藝兒嚇唬嚇唬這會兒的吐蕃軍將毫無問題。
這也是張軍敢帶兵東出潼關進征山南道的信心所在。打可能還有點問題,守絕對是固若金湯。
“那老朽就等著節鎮的好消息了……中途若有所需,但來傳信便是。”
“謝過郡王,但有所需,某必不會客氣。只是此事還需保密,也請幾位郡王暫不與陛下提及,也是給某留幾分臉面。”
幾個老家伙也就當是他此次出征并沒有十足的信心,耽心失敗。一笑而過,此事就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