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朱冀王。”
“見過張大使,滔,慚愧。”
“冀王雄霸河北,何愧之有?”
“滔私欲蒙心,只是悔不當初,大使勿要取笑滔爾。今,滔臥病榻中,反思諸事,方覺世事擾人,失了本心。滔決意悔悟。”
張軍就想朝著他臉上吐口痰。
見過不要臉的,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這話是怎么端著個臉說得出來的呢?難道這就是政治家?
“滔確有悔意,還請大使信任。”跪坐在一旁的劉怦躬了躬身體給朱滔做證。
張軍看了看這個也剩不了幾天性命的人,感覺世事和命運這東西是真的很古怪,也很有意思。
朱滔百死莫贖,張軍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這個劉怦,怎么說呢?從骨子里講,是個人才,自身對大唐到是沒有什么反叛之心,要不然他兒子也不可能忠心耿耿為大唐征戰二十年。
至于孫子的事兒和他那就沒有一毛錢關系了,其實和他兒子也沒什么關系,要不然也不會鴆父殺兄。
估計應該是他兒媳婦那邊出了什么問題,這年頭有點能耐了就劃拉一堆媳婦,你知道哪個是自己的哪個是替別人養的?
而且這也和大唐的衰敗不無關系,就像一家公司,董事長年輕力壯業績蒸蒸日上的時候大家自然是心往一處使。
可是董事長沒了,公司也亂了,下面各部門經理有點什么心思那也就正常了。
如果說安史之亂是始于驕寵的話,那后來的藩鎮割據就是因為國力的衰退。忍讓這東西向來只會害自己。
張軍低頭看了看病怏怏的朱滔:“即然悔悟,那便交出兵馬,去長安做個富家翁吧,正好將養身體。或許還可多活幾年。”
朱滔猛的抬頭看向張軍。
這一瞬間他的整個人氣勢大變,頗有些擇人而噬的兇狠,只不過在張軍眼里就像是一只垂死掙扎的病貓,一點威脅也沒有。
張軍沒理會朱滔的目光,而是轉頭看向劉怦:“你也一并去了長安吧,你的身體也需要調理,某可舉薦你子為官。”
張軍想了想,說:“濟可為刺史,澭,可入某營下為將,某保他功名。”
劉怦臉上有些復雜,并沒有答應,只是看了看朱滔,對張軍施了一禮。
他和表弟朱滔的感情很好,也是朱滔唯一親近信任的人,這種當面叛離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但肯定是心動。
張軍笑了笑:“某無暇居間你等,巨唐已非昨日之巨唐,藩鎮當覆,杵逆者灰飛煙滅。某大軍至此,你等以何為拒?
憑盧龍數萬卒,還是憑固寨堅城?某取希烈田緒,不過盞茶時分,”
張軍抬頭看向旌旗招展戒備森然的范陽城:“此城能阻某片刻?或是薊城固若金湯?
某來見你等,不過是想免去些健兒損傷罷了,盧龍雖叛,也是巨唐健郎,滔雖然該死,也是貴為當朝司徒。
若去了長安,你等,或可活命,仍是巨唐梁柱,也算為身后人物謀個未來。”
這話其實還是對劉怦說的,他有兩個兒子而且都已成年,老大是范陽縣令,老二在盧龍軍中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