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點頭攤手:“那說吧。”
齊百戶道:“是這樣的,近日我手底下的一個校尉生擒了隆昌白蓮教反賊的頭目,還破解了反賊的密信,立下了大功,我已經替他向京城報功了。”
徐氏聞言不解地望著他:“你與我說這些做什么?你們錦衣衛的事,你自己處理即可。”
齊百戶道:“夫人且聽我說完,那立下大功的校尉,也不知朝廷會如何賞賜他,還有,上次我發現林泉與那賤人的好事,也是他通風報信的,我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弄死他的,沒曾想,他居然立下了如此大功,你覺得我現在是該與他結善緣,還是該……”
徐氏聞言想了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做百戶也有好幾年了,你覺得你想要往上更進一步,需要多少年?”
“這個……”齊百戶聞言露出苦澀笑容,道,“夫人就莫要取笑我了,我背后無人撐腰,岳父大人花重金上下打點,我也才能勉強當上這百戶之職,雖說這些年往上送了不少禮,但我也知道,這些關系,也就比紙糊的強一點而已。”
“夫君看得透徹。”徐氏起身緩緩踱步,悠悠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夫君既然想要更進一步,那么便要廣結善緣,上面的人高高在上,咱們高攀不起,那我們可以燒冷灶,你若是現在對一個小小的校尉禮遇有加,以后若他飛黃騰達,他又豈會怠慢于你,多少也會念著一點你的恩情,不是嗎。”
“夫人這話說得……”齊百戶聞言搖頭笑道,“他雖然這次立的功勞不小,但還不至于一步登天,想要爬我頭上去,只怕不可能。”
徐氏緩緩道:“世間之事,實難預料,十年前,你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錦衣衛校尉,一個姓莫的總旗總是欺辱于你,后來你不也爬到他頭上去,將他活活折辱死了。”
齊百戶聞言一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徐氏又道:“前些日子你與我說過,那個向你通風報信的校尉叫……衛軒是吧,才十八歲,此次從京城調來的錦衣衛有一百多人,為什么是如此年輕的衛軒擒住了反賊頭目,又破解了反賊的密信,立下如此大功,他如此脫穎而出……我相信,定有他的真本事。”
“沒錯,夫人說得極是。”齊百戶聞言不禁贊同,“這衛軒確有些本事,他以前是個讀書郎,還去考過秋闈,總之……有些學問的,他破解反賊密信的時候,為夫我都看傻眼了,你可知道,那密信啊,就是一張白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他讓我找來姜黃水,往紙上一抹,嗨!紙上就出現了好多紅色的斑點……”
他繪聲繪色地將衛軒破解密信的過程說與徐氏聽,徐氏聽得也是驚嘆不已。
待齊百戶說完,徐氏堅定道:“夫君,我瞧這衛軒十分聰明,似乎不是等閑之輩,我懷疑,那賤人與林泉偷情之事,衛軒極有可能知曉,他故意說那二人要謀害你,只不過是怕你為難他而已,那小賤人雖然賤,但卻沒有殺ren的膽子。”
齊百戶聞言連連點頭:“我也想過這事,夫人有所不知,林泉曾讓衛軒只身去白蓮教巢穴刺探,衛軒失手被抓,差點把命交代了,我懷疑他極有可能是為了報復林泉,才會借我的手殺了林泉,可惜啊……我當時被那賤人氣昏了頭,根本沒想這么多。”
徐氏聞言若有所思地踱步片刻,忽然停下腳步,望著齊百戶,道:“這樣的人,要么趁早殺了,要么就與之結下善緣。”
齊百戶聞言一愣,搖頭道:“殺是殺不了了,若是將他殺了,朝廷定會追查,到時候,為夫就得為他陪葬了。”
“那就結善緣吧。”徐氏道,“只希望此人不是白眼狼,這樣吧……明日夫君設宴邀請他來小酌幾杯,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招待他。”
“夫人親自下廚!”齊百戶聞言驚訝地望著她,道,“夫人廚藝精湛,平時我想吃你一口菜,也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