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衛軒指著她,本想說些什么,可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她做錯了嗎,貌似沒有,身為一個奴婢,看主人喝醉了,還吐了滿身,那樣做不是基本操作嗎,可衛軒的心里覺得有點膈應,為什么膈應,說不上來。
按理說衛軒是個老司機,被自己的丫鬟服侍洗澡算得了什么呢,衛軒自己都有點糊涂了,然后他就猜測,肯定是因為申一花長得太丑了,他感覺自己很虧,如果是個美女的話,估計心里應該會很舒服,嗯……一定是這樣的。
丑奴兒低垂著頭,緊張得雙手死死攥住衣角,輕咬下唇,已經等待衛軒訓斥自己了。
衛軒指了她兩下,無奈地收回了手,道:“你做得很對,不過以后洗澡沐浴這種事呢……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是。”申一花趕忙應聲,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衛軒剛想打發她出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問道:“對了,我很好奇,我少說也有一百多斤,你是如何將我搬進洗澡桶里,又是如何把我弄到床上去的?”
申一花聞言趕忙答道:“回公子,奴婢自小家貧,與娘親相依為命,七歲就開始幫母親擔水、砍柴、洗衣、做雜活……十二歲時,娘親病倒,家中所有的事,便都是奴婢一個人做了,為了掙錢給娘親治病,奴婢沒少做力氣活,所以奴婢有一點力氣。”
“當真瞧不出來。”衛軒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材瘦弱的申一花,語氣中略帶同情,嘆息道,“都是為了生活,可真苦了你了,這么小就要挑起家中重擔,瞧你現在年紀也不大吧。”
申一花趕忙道:“奴婢不小了,過完年就十六了。”
衛軒聞言不禁咋舌,菜十五歲,在未來世界,還是學校里一個叛逆的初中生呢,當真是時代不一樣,其實他也知道,像申一花這樣的女孩,在這大明朝比比皆是,比她更可憐的也有很多。
衛軒隨口問了句:“那你娘病痊愈了沒有?”
申一花聞言神色一黯,語氣頓時轉哀:“她去年便……走了。”
衛軒聽到這話一時間沉默了,過了片刻,只能歉然道:“對不住,我不該問的。”
“沒事。”申一花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道,“人死不能復生,奴婢心中惦念娘親,但不能總是這般傷心下去,娘臨走前再三叮囑奴婢,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望著她堅強的表情,衛軒一時間有點唏噓,這是一個很堅強的小姑娘,但是她的話語,讓衛軒感覺有點扎心,堅強地活下去,是啊,在這個貧困而又動蕩的年代里,很多人一無所有,他們在這個世上苦苦掙扎,只是為了活下去,比如眼前的申一花。
還好衛軒淚窩子比較深,不是那么輕易被感動的,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奴婢服侍公子穿衣……”
“不用!”衛軒趕忙擺手,“以后這種事,我自己來,男女有別,你出去吧。”
“是。”申一花欠身行了個禮,緩緩走了出去。
衛軒望著她出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因為他感覺申一花的走路姿勢并不太像是一般的奴婢,而更像一個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頗有儀態,但衛軒知道申一花不可能是千金小姐,因為她沒有纏足,這個時代的女子,但凡家里境況不是太差的,都會纏足,也就是常說的裹小腳,或許未來世界的人無法理解,認為這種事情很變態,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只有那些從小就需要做體力活的女子才不會纏足。
衛軒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不長,只見過一個富家千金小姐,那就是齊百戶的夫人徐氏,徐氏雖然年紀大了,但她待字閨中的時候,是不折不扣的大小姐,談吐儀態,一言一行,都極有教養,與普通人家的女子大不一樣,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禮儀是非常繁雜的,這也是人們常說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