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師爺……這……”
“怎么,我說話沒用?”黃師爺雙眉一擰,冷冷道,“這可是周大人交代的,你們敢違抗試試!”
“是!是!”那皂吏趕忙連連點頭,托盤里的茶水都打翻了,然后轉身就跑。
望著那皂吏離開,黃師爺冷冷一笑,在院中來回踱步,得意自語:“新來的縣丞?不先殺殺你的威風,就怕你跟上一個縣丞一樣愚蠢。”
師爺的命令很快便在滿衙傳開,皂吏們知道了,主簿、典史以及其他官吏們自然也知道了,聽到這消息,各官吏都露出會心一笑,無需多言,他們已經知道周知縣是什么意思了。
衛軒他們一伙人在耳房等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周文宏來,甚至連個送茶水的皂吏都沒有,張猛坐不住了,起身叫起來:“這周縣令是什么意思,如此怠慢我們老大,是有意立威嗎?”
這時王山緩緩道:“極有可能,縣丞這個職位向來由當地知府推選,從來還沒聽說過朝廷指派,公子這次是吏部指派的縣丞,想必這些地方官員心里不舒服,要給公子一個下馬威。”
張猛撓頭道:“不對啊,老大是朝廷指派的縣丞,他們地方的官員應該巴結才是啊。”
衛軒笑了笑,終于說話了:“倘若我在京城有靠山的話,他們或許會來巴結我,他們定是做了功課,調查過我,知道我是沒有任何根基的新人,所以才擠兌于我。”
李青蹙眉道:“那你便這么忍了?”
衛軒挑眉淡笑:“不然能怎么辦?把那周縣令拉回來打罵一頓?”
三人頓時無語,官場上講究官大一級壓死人,周文宏要怠慢衛軒,衛軒還真拿他沒辦法。
衛軒長吸一口氣,嘆道:“你們稍安勿躁吧,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他們自然之道自己的責任,他們此次來南溪縣,可是來調查白蓮教的,不是來跟南溪縣的官員較勁的。
耳房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沒人說話了,大家繼續默默等待。
然而又等了兩個時辰,眼看日已偏西,依舊不見周文宏前來,他們一個個又都坐不住了,衛軒看出來大家情緒都不好,于是起身道:“看來這周縣令啊……忙得很,一花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咱們呢,走吧,改日再來吧。”
“好!”張猛他們紛紛點頭同意,起身跟著衛軒離開。
衛軒出耳房后,沿著甬道往外走,抬頭看到戒石坊上的戒石銘,不禁隨口念起來:“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這段戒石銘倒也不是很深奧,衛軒輕聲嘆道:“如此官僚風,也不知這周縣令,能否當得起這些字。”說罷不再停留,抬腳便往外走去。
衛軒他們出了縣衙,便去街上找人打聽客棧,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下,晚飯之后,申一花回房休息,其他人到衛軒房里議事,對于白天的事,他們都很生氣,發了好一通牢騷,衛軒一直不說話,就讓他們在那發泄。
過了許久,衛軒輕敲了一下桌子,緩緩道:“好了,牢騷也該發完了吧?”
大家訕訕罷口,張猛膽子大,嘿笑一聲:“差不多了。”
衛軒道:“今日之事,不必往心里去,想要當官,就得有進入官場的心里準備,我們今天看似什么都沒做,但其實已經做了一件不小的事。”
大家聞言面面相覷,有點茫然,今天不就是去衙門傻坐了大半天嗎,這也算是做成大事?
李青攤手道:“大人,我們不及你聰明,不明白你話中之意,你還是明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