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到巷子里,邱三槐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后“篤篤篤”地朝著衛軒連磕了三個響頭,衛軒驚得愣住了,只愣了片刻,他就想起來了,邱三槐下跪磕頭,肯定是因為救他兒子的事。
他趕忙裝作驚訝無比的樣子,將他扶起來,道:“你這是做什么,好好的干么下跪磕頭呀?”
“大人,小人不是東西,小人之前對您那么無禮……小人該死啊……”邱三槐激動得眼冒淚花,道,“下午的時候,小人的婆娘帶著兒子來探望小人了,和小人說了很多話,她告訴小人,前幾天,我家兒子被拐子拐走,是您救了他,拐子還把我兒子丟水里,是您跳下水里把他撈上來的,林兒可是我家的三代單傳,老邱家的唯一血脈……大人您對小人的恩情,再生父母!再生父母啊!小人這輩子做牛做馬……”邱三槐說到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哭得稀里嘩啦。
衛軒連連勸慰:“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換做其他人,也會這么做的,別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大人,您不懂,您不懂,林兒就是三槐的命,是三槐的命根子……”邱三槐的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往下垂了好長。
衛軒心中頓覺愧疚,沒想到李青的這個計謀,效果這么好,好到讓他慚愧,他當得起邱三槐的磕頭跪拜嗎,當得起邱三槐如此感激嗎,當不起,他忍不住朝邱三槐拱手一禮,道:“三槐,我頗有對不起你之處,這里向你賠罪!”
邱三槐趕忙拖住他手:“大人您哪有對不起三槐的,是三槐對不住您啊……”
哭泣了許久,邱三槐終于止住了哭聲,抬袖擦拭淚水,左右看了看,然后壓低了聲音,道:“大人,您可能對咱們衙門里的人還不是很熟,您可要提防著點李大有,這李大有啊,跟隨周縣令好多年了,對他忠心耿耿,這次周縣令把他派到您身邊,肯定就是派來監視你的,好幾次啊,小人晚上回房間的時候,都看到李大有悄悄地去找周縣令,周縣令對新來的官員,都這樣,你最好就這么清閑著,別管事……”
衛軒一邊聽一邊點頭,待他說完,笑著道:“多謝三槐了,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你把手伸出來。”
邱三槐有點困惑,但還是伸出了手,衛軒掏出一把欠條,從里面挑出幾張欠條,塞入他手中,道:“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欠條,加起來大概有七八兩呢,抵得上一戶人家一年的開銷了,你賺點不容易,要養家糊口,以后這撲克牌啊,你就不要參與了。”
“謝大人,大人您真是……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邱三槐又感動得流淚了。
“這么大人了,哭得沒羞沒臊……”衛軒頗有笑話他的意思,然后故作很隨意的樣子,說道,“以后跟我混吧,如何?”
“好!好!”邱三槐連連點頭,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補充道,“不過大人您可千萬不要亂來,不可得罪周縣令,否則三槐肯定不能跟著你。”
“哦?”衛軒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問道,“這是為何啊?”
“周縣令厲害啊。”邱三槐道,“上一任的陸縣丞得罪了他,之后便忽然失蹤了,大人您……您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嗯……”衛軒一臉認真地點頭,“放心,我又不傻,哪能拿雞蛋碰石頭呢,對吧,咱們就在衙門里安安穩穩地混日子,沒事撈點小錢啥的,你以后就跟我混,有我一口吃的,絕不會餓著你和你家妻兒。”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邱三槐連連道謝,開心得直咧嘴。
衛軒又道:“不過啊,在衙門里,你還是得裝作和我不熟的樣子,否則我怕其他人會排斥你。”
“這……”邱三槐有點遲疑。
衛軒板起臉:“怎么,我的話不管用?”
“好,小人聽您的。”邱三槐用力點頭,又問道,“那您救小人兒子的事情,是不是也不能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