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軒又問:“你如何知道是山賊做的?”
孫老實道:“除了山賊,還能有誰一下子殺這么多人,肯定是山賊干的。”
衛軒又問:“柳樹村共有多少戶,有多少人?”
孫老實想了想,道:“共八戶人家,小民也不曉得到底有多少人,大概二十來個吧。”
衛軒又問了一些問題,忽然道:“邱三槐,你帶人去義莊,把那六具山賊尸體抬過來,李青你也跟著去。”
“是!”邱三槐和李青同時領命退下。
此時此刻,張廣陵已經聽說了一個老頭來伸冤,說是柳樹村的人全死了,同時,他也聽說了,周文宏裝病,將這個案子交給了衛軒,他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趕緊去找周文宏。
周文宏正在內衙喝酒,忽然有人來報:“大人,張典史求見。”
“不見。”周文宏怡然自得道,“喝酒乃一大雅事,本官豈可被案牘之事壞了雅興。”
然而又過片刻,那個衙役又進來報:“大人,張典史不肯離去,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找您。
周文宏聞言頓時停住了動作,眼珠轉了轉,他覺得張廣陵應該是碰上事了,于是便擱下酒杯,道:“請他進來吧。”
過了片刻,張廣陵走了進來,一見面便跪倒在地,高聲大呼:“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
周文宏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起張廣陵,連聲道:“別這樣,張典史別這樣,咱們都是同僚,本官豈能受你如此大禮……”
張廣陵一把拽住周文宏的手腕,急切道:“大人一定要救我啊,一定要救我啊……”
周文宏見他這番模樣,料想張廣陵遇上的估計是大事,便問道:“到底怎么了,細細說來,本官力所能及的話,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大人,下官聽說有個老頭來告狀,說山賊殺死了柳樹村的人,您把此案交給衛軒辦理了?”
“是的。”周文宏點頭道,“屠村大案,非同小可,本官只能將這燙手山芋推給衛軒,否則處理不好,只怕上頭要怪罪。”
“大人不可啊,方才下官聽說了,衛軒把義莊的那六具山賊尸體搬去讓那老頭辨認了,下官跟您說實話吧,那根本不是什么山賊的尸體,而是柳樹村的幾個村民。”
“什么!”周文宏聞言頓時如聞晴天霹靂,雙眼瞪的滾圓,驚聲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殺良冒功,而且還殺了整個村子的人!”
“不是下官殺的。”張廣陵趕忙擺手,道,“大人,下官只是認識秤砣山的大當家而已,衛軒用引蛇出洞的計策去剿匪,屬下將這個計策告訴了大當家,讓衛軒撲了一個空,可衛軒不肯罷休,說是七天后再來一次,沒想到那大當家自作聰明,居然去屠了柳樹村,女的全部抓去了寨子里為奴,其他全部殺死,他弄了幾個尸體,穿上山賊們的一些舊衣服,偷偷交給我,讓我帶回來,說是殺了六個山賊,如此就能結案了,我從頭到尾連一個人都沒殺啊……”
張廣陵已經急得哭出來了,抹眼淚道:“聽說那老頭的女兒女婿就在柳樹村,若是那尸體中有他認識的人,那下官可就完了。”
周文宏聽說他沒殺人,頓時松了一口氣,蹙眉拈須,陰陽怪氣地嘆道:“張典史,你膽子很不小啊,居然勾結山賊?”
張廣陵忽然停住了哭聲,從袖子里抽出了一疊會票,露出一臉諂媚笑容,將票子遞給周文宏,道:“大人,這是五千兩的會票,萬請大人救下官一命,以后下官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本官可不收受賄賂啊。”張廣陵說著,隨手接過,會票只是在他手中晃了晃,便鉆進了袖子里,動作之嫻熟,簡直仿若變魔術。
張廣陵諾諾連聲:“那是,大人是清官,清官來的。”
周文宏問道:“和你一起帶尸體回來的那五個捕快,他們都知道此事吧。”
“知道。”周文宏道,“他們都是下官的親戚好友,跟隨下官好些年了,信得過。”
周文宏道:“你立刻去找他們,告訴他們,要一口咬定,你們帶回來的就是山賊的尸體,哪怕酷刑加身,也是山賊的尸體,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人頭落地!”
“是,下官這就去找他們!”張廣陵說罷轉身就匆匆離開了。
打發走了張廣陵,周文宏高聲道:“來人!”
黃一平立刻走了過來,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周文宏道:“本官身體已康復,去告知衛軒,山賊屠村案,不需要衛軒審了,本官親自審理,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