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門一打開,前院的無數百姓頓時蜂擁而入,丹龍巴契帶著苗民沖在最前面,那氣勢,仿若要造反,周文宏被他們的氣勢所懾,嚇得連退數步,臉色蒼白,惶急大叫:“止步!全都止步!”
然而他那微弱的聲音早已被百姓們的喧嘩聲淹沒,百姓們快步越過了戒石坊,朝他們這邊涌來。
衛軒忽然抬手,止住他們,丹龍巴契停下了,其他百姓也紛紛停下,距離他們不過兩丈遠。
丹龍巴契見衛軒渾身傷痕,狼狽不堪,不禁驚問:“衛大人,你這是怎么了?他們打你了?”
有了身后這群百姓撐腰,衛軒頓時有了底氣,他摸了摸臉上的傷,淡笑道:“總之是有人打的,難道還能是我摔傷么?”
“誰敢打衛大人!”丹龍巴契頓時瞪眼咆哮,身后的苗民也紛紛叫嚷起來。
龍向峰頓時冷哼:“我打傷的,你想怎么樣?”
人群頓時沒了聲音,百姓們對龍向峰的懼怕,幾乎稱為恐懼。
丹龍巴契雖然敢跟周文宏叫板,但他卻怕龍向峰,畢竟龍向峰是亡命之徒,看誰不順眼就殺,他背后有土司岳父撐腰,就算丹龍巴契管理著數千苗民,也不敢跟他玩命啊。
丹龍巴契雖然懼怕龍向峰,但這里是縣衙,他料定龍向峰不敢亂來,還是要為衛軒說話的,便責問道:“龍老爺,你為何打傷衛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你身為一個布衣百姓,居然敢在縣衙打傷朝廷命官!”
丹龍巴契冷哼道:“衛軒阻擾縣令大人辦案,縣令大人制約不了他,我幫縣令大人的忙,有何不可。”
周文宏聞言趕忙配合地點頭道:“沒錯,是本官授意龍老爺的,算是本官跟他借了人手,衛軒方才失心瘋,欲要打殺張典史,本官不得已,只能讓龍老爺派人幫忙阻攔,無意間誤傷了衛軒。”
“呵呵。”衛軒冷笑了兩聲,轉身望向周文宏,“周大人,就算你瘋了,我也不會瘋,你判錯了冤案,害得孫老漢慘死在公堂紙上,還害得柳樹村幾十個百姓冤情無法昭雪,又被扣上了山賊的污名,我不過是讓你重審此案而已,有何不妥!”
“你休要胡說八道!”周文宏指著衛軒,瞪眼怒道,“本官向來公正廉明,明察秋毫,這個案子證據確鑿,已然結案,你說重審便重審,你讓本官顏面何存?”
衛軒頓時雙目赤紅地怒吼起來:“是柳樹村幾十條人命重要,還是你的顏面重要!”
“說得好!”
“衛大人說的太對了!”
……
百姓們聞言頓時紛紛拍手喝彩,為衛軒助威,周文宏頓時面如土色。
龍向峰猛然轉身,面朝人群,瞪眼大喝:“全都給我閉嘴!”
百姓們為他威勢所攝,頓時嚇得紛紛噤了聲,只聽龍向峰怒哼道:“官府之事,何時輪到你們這幫泥腿子來多嘴。”
衛軒望著龍向峰,冷哼道:“官府的事,好像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龍向峰挑眉道:“沒錯,一切皆有周縣令決斷,我并沒有跟周大人說什么,更沒有逼他做任何決定,算不上干涉。”
衛軒懶得與他糾纏,轉頭望著周文宏,冷聲道:“周大人,請重審此案!”
“本官……”周文宏遲疑地看了看衛軒,又望了望張廣陵,張廣陵悄悄向他豎起一根手指,意思很簡單,一萬兩,這下讓周文宏更加難以抉擇了。
周文宏雖然膽子小,但他貪得無厭,實在無法面對金錢的誘惑,他蹙眉沉吟許久,終于搖頭道:“此案已經結案,無需重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