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軒點了點頭,分別從兩只錢袋里拿出十個銅錢放在左右手,仔細一掂量,果然感覺左手的十個銅錢要輕一些。
這時,朱有福又道:“大人,假錢的聲音和真錢的聲音也不太一樣。”
衛軒聞言分別將銅錢一只一只地丟在桌上,果然發現左手的銅錢發出的金屬聲比較短促,可見這些錢的質地有問題。
衛軒用力扳開兩枚銅錢做對比,發現兩只銅錢的內部顏色和紋理也不一樣,于是他放下手里的銅錢,轉頭望向朱有糧,問道:“朱有糧,你這些銅錢是哪里來的?”
“回大人,是小民自己賺來的。”朱有糧答道,“小民是編竹器的,平日里就靠賣點竹器賺錢,還有的錢是小民的內人替人縫補衣服賺來的……”
衛軒聞言緩緩點頭,其實這個案子倒也沒什么,關鍵是假錢的出現對百姓生活影響很大,百姓生活離不開錢,若是錢難辨真假,這將會引起恐慌,若是假錢太多,甚至會引起動亂。
還有一點,衛軒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鑄假錢,這些假錢里,明顯是摻了銅的,只是銅含量較少,即便如此,造假錢也是沒什么賺頭的。
衛軒沉吟了片刻,將確認是真錢的錢袋交給李青,道:“這錢,還給朱有糧,至于剩下的這一袋,已確認是假錢,為了防止這些假錢流傳出去,本官必須將其沒收,還有,朱有糧,你所說的這些錢來路,本官會派人去徹查,這段時間內,你不許離開南溪縣半步,若是你所言不實,本官還會找你,請你必須好好配合本官調查此案。”
“這……”朱有糧聞言頓時懵逼。
朱有福趕忙道:“大人,他還欠小民三十斗糧呢!”
衛軒道:“朱有糧,你欠你哥哥的三十斗糧,限你三天之內還給朱有福,本官的判決,你可服氣?”
朱有糧無奈垂頭:“小民服氣。”
朱有福則開心高呼:“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
衛軒擺手,道:“本官公正斷案,無需吹捧,此案判決雖定,但先不結案,王書吏,此案名目,定為假錢案,至于假錢的來源,本官還要繼續追查。”
“是!”王書吏點頭。
朱有福和朱有糧先后離開,衛軒走下官位,將已經扳開的銅錢給衙役們看,他們看后紛紛點頭,確定這就是假錢,內部金屬顏色明顯不同。
衛軒緊蹙眉頭,道:“此案看起來只是一樁簡單的民事糾紛,但其實,假錢的出現,會對百姓生活產生很大的不利影響,我們官府必須查出這些假錢的來源,若是假錢泛濫開來,后果不堪設想。”
“大人說得對!”陳大年使勁拍胸脯,道,“大人,小人經常去賭坊,在那里看過很多錢,也看到過假錢,之前沒在意,現在想來,咱們南溪縣確實出現了不少假錢。”
“哦?”衛軒聞言不禁挑眉望向他,道,“我倒是忘了,賭坊可是財源滾滾的地方,每日流過的錢不計其數,陳大年,本官委派你一個任務,你給我在全城的賭坊里仔細轉轉,看看哪些賭坊的假錢最多,至于假錢的辨別方法,方才你也聽到了。”
“這個小人知道。”陳大年興奮道,“沒想到我陳大年混跡賭坊十年,今天居然能因此派上用場。”
衛軒笑道:“你可趕緊收手吧,賭錢都把你害成什么樣了,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是是是。”陳大年連連點頭應著,興奮道,“大人,小人這就去賭坊,為您尋找假錢去!”說罷一溜煙似地走了。
李青從錢袋里取出一枚銅錢看了許久,若有所思道:“奇怪,鑄造假錢的成本頗高,幾乎無利可圖,為什么還會有人鑄造假錢?”
“這也正是我心中所惑。”衛軒道,“商人逐利,造假是為了賺錢,可是造假錢的利潤微乎其微,而且還冒極大風險,為何要鑄假錢,除非……”
李青聞言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轉頭望向衛軒,衛軒也望著他,雙眼一瞇,雖然他們沒有說話,但是,那眼神已經傳達了信息,他們明白了,鑄造假錢的人,很有可能是反賊,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引起地方恐慌,而眼下南溪縣最大的反賊,除了白蓮教,沒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