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太從懷里掏出一疊紙,揚手晃了晃,“瞧見沒,都是訂單,四兒媳婦讓我記在紙上,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給你們瞧瞧,蘑菇蛋糕定出去三百九十斤,訂單日子都排到月底了,還有咱的奶油花卷,定出去一百七十卷,嘿嘿!定金我都收了。”
花婆子咂咂嘴道:“那酒樓的掌柜和茶館的胖掌柜尖的很,給咱蛋卷切的不到一寸厚,按切好的片賣,你們猜一片人家賣多少錢?”
眾位老太太眼睛放光的聽著八卦,還伸著頭問:“快說,多少錢?”
“賣多少錢吶?”
花婆子得意道:“就那一小片,賣五十文錢!艾瑪,那還得能上酒樓二層,三層的人,一樓的都不給吃。”
老太太們糊涂了,咋能不給吃吶?
花婆子解釋道:“一樓都是散客,沒啥銀錢,點一兩個菜,吃碗面條啥的,能花幾個錢?還沒咱的花卷值錢吶!
上樓的都是啥人,那是貴人,有錢的富戶,腰里不差銀錢,啥玩意吃不起?人家就是吃那個貴!不是貴的還不吃吶!”
牛老太發愁了,咋跟四兒媳婦說啊!她做主給定出去這么多,四兒媳婦別怪她多事啊!
趙嬸兒捧出兩個蛋撻,一個手心里托一個,“咱也是貴人,比貴人還厲害嘞!咱吃的都是貴的,我現在的肚子里裝的就是金貴物,快,你也嘗嘗,侄兒媳婦又做出貴吃食了,叫蛋撻。”
牛老太盯著蛋撻,一拍大腿,后悔道:“傻了,傻了吧!訂單接早了,我一路還琢磨,該跟俺兒媳婦商量好了再接單子,咋就沒一點深沉勁兒,聽見能賺銀錢,我就管不住自個兒。”
花婆子小心捏著蛋撻,喂給牛老太吃,“先吃,你給品品,這個能賣多少錢?”
宋老太笑著道:“你倆別琢磨了,明遠侄兒說了,蛋撻賣十文,不過,要限量定,不然顯不出精貴來。”
牛老太心里咯噔一下,“老四回來了?”
“回了,不過,晌午又走了,說去找編筐的,給咱帶花的蛋糕定做外包裝。”趙嬸兒道。
牛老太慢慢品著蛋撻,啥滋味?好吃,香甜,雞蛋蒸的甜絲絲油乎乎的。就是訂單有點讓人鬧心,咋辦?定錢她給收了,四兒是不是又要怪她攬事兒。
在牛老太心里,跟四兒媳婦說,比跟四兒說坦然些,畢竟四兒媳婦跟她好,她們處的跟親娘倆一樣兒。四兒就不成,文人的臭毛病多。
方明遠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端起飯碗就聽說老娘接了一沓訂單,吃完飯,找老娘要訂單看看,生怕老娘被人忽悠了。
他沒想到,有古代秀才的記憶,在現代也是讀過書的人,竟然看不懂牛老太的訂單。
“這是啥意思?”
牛老太給解釋了,畫個酒壇子,就是酒樓。這是酒樓定的,畫個黑疙瘩就是蘑菇蛋糕,一個橫道表示一百斤,一個豎道表示十斤。
畫著蚊香圈的就是奶油蛋卷唄!你畫的這是個啥!方明遠指著上面黑一塊的圖形問:“這是啥?”
“這不就是葉子嘛!就是茶館,茶葉不就是葉子嘛!這些是茶館的訂單,其實不多,你看,都是雙頭日子,咱有時間做出來。”牛老太解釋道。
方明遠望天感慨,他竟然還不如一個農村老太太,你看看人家,進城兩趟,帶回來的訂單都排到九月初了。
“嗯!下回開會要著重表揚娘,從沒進過城,從沒做過生意的老太太,給咱們帶回大把訂單,娘,你可真是好樣的。”方明遠真心夸贊道。
啥?表揚?四兒不嫌我多事兒?沒怪我私自接了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