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不是?合著咱遷來一年了,月月發錢,你還念著那頭?你想干啥?不愿遷戶,滾回去唄!”族長也丟開鋤頭,干架誰怕誰?
大田里三叔和族長吵吵上了。
王老爹在村里忙著炒藥茶,又是一年絞股藍豐收,春天時婆婆丁茶有點苦,后來炒苦菜葉子也不中,加了蜂蜜后,茶味才算好一點。茶葉給村里出大力了,換了不少羊回來養,養幾日就給撂倒吃肉了。
換回兩匹老馬,性子挺溫順,能下地干活,拉車還是不中,走長道,老馬跑不起來。
“品章,回來干啥吶?”王老爹問兒子。
王品章指著外面道:“秋日火大,爹下晌煮點藥茶,給大伙兒降降燥。學里娃子也有上火的,最近病了幾個,看樣也要給灌藥茶了。”
王老爹應了一聲,“知道了,回去吧!能擱學堂教書,那是咱王家的光榮,別掉鏈子,下晚兒回來擱家好好練字,別讓娃子們瞧見你狗爬一樣的破字。”
王品章:“……”咋還揭我老底了?爹也該喝藥茶降火了。
王品章在學里教語文,負責領著孩子們念書,背書。要不他嗓子干,覺得該喝藥茶呢!一天七節課,他轉場領著孩子念書,扯著脖子喊一天,是費嗓子的活。
方明遠和蔡書生主要負責寫字課,講解字義,教生字。
錢串子上午有三節課,下了課就晃悠出了學堂,坐在賣貨的大屋里做他的老本行掌柜。
火楊村的張獵戶來了,運來村里獵的狼皮,跟錢串子聊天說外頭的事兒。
“收皮貨的老陳來了,要去河中府那邊,我記得你們是河中府過來的,特意來說一聲,別掛念了,河中府啥事兒沒有。”
錢串子問:“我們來前兒,那邊亂著吶!聽說王爺撤兵往我們那頭去,真沒事兒?”
張獵戶道:“也不是啥事沒有,聽說知府要帶人綁縛王爺進京,王爺就把他殺了。后來朝廷平叛的大軍來了,那位王爺就被平叛大軍帶走了。”
“真沒打仗?”錢串子老后悔了,娘的!沒打仗咱們走這么老遠干啥?遷戶?你可真能抬舉我們!
你瞧瞧遷戶來的都是啥人?有錢的富戶,跟這邊官員有牽扯的員外爺,還有就是世家大族的庶出,或是單出來的旁支,江南那邊的遷來的最多,王爺干仗爭奪的地盤就是江南。
世家大族為了保全,先分出一支遷來北方,萬一到了要躲戰禍保命的時候,遷來的旁支也安頓好了,正好能接待族人來此避難。
百姓有遷來的嗎?有是有,極少!像商戶想改變身份成為農戶,換戶籍老底,這就是條捷徑。再有就是在家鄉沒親人了,實在活不起了,走到哪里都是活著,不如領了遷戶糧,走到哪里算哪里。
來這里一年,錢串子算是看明白了,遷戶來的還沒難民多。王爺封地打仗,逃難出來的難民,到了這里還不好辦戶籍,兩邊消息不通,這邊報上戶籍,那邊沒給銷戶就麻煩了。
所以,姑爺才建議弄個臨時戶籍,不然難民怎么辦?怎么管理?沒戶籍就不能分土地,不能買宅基地建房,啥也干不了,逃難來了一樣過的艱難。
方明遠下課過來,看了皮子,問:“老張,你們村的皮子都拉來了?不是有皮貨商過去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