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輕聲道:“靖王許是要反。”
“嗯!剛剛你說九燕買馬,胡奶奶應該已經猜到了。”長安皺眉沉思,皇上沒有撤藩,靖王還是要反,看來皇上做什么無所謂,各位王爺一樣少不了鬧一回。
悶子最煩這種說話磨磨唧唧,直言道:“靖王借糧。”
“借多少?”長安問。
“二十萬擔!”悶子瞟了云飛一眼,這話很難說嗎?
云飛知道悶子的脾氣,一句話能說完的事兒,絕不分兩句,一個字能說明白,絕不多說兩個字。
長安低頭思索,若是借,靖王拿什么還?寧國公的爵位已經到頂了,無非是以后對廖聆好一些,上位后不為難廖家。
這就很難得了,靖王成皇,用二十萬擔糧草換皇帝一世優渥,值得。
云飛道:“世子的意思,二十萬擔不是小數目,不能一次全給。世子告訴來客,廖家軍中是積攢了一些糧草。二十萬擔卻是拿不出的。”
長安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二十萬擔全給出去,靖王會怎么想?會不會犯嘀咕,寧遠軍存這么多糧草,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云飛道:“世子爺當著來客的面,查看了寧遠糧草薄子,軍中糧草只有十二萬擔,軍中要預留出到九月的糧食,能借出的最多四萬擔。”
悶子低頭不語,琢磨靖王為啥不能等秋收?沒幾個月的事兒,偏要現在出來借糧,難道立時要反?
長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該怎么辦,還要問問胡老太,借是一定要借的,但借多少,這個度要把握好。
“悶子哥不回鎮上了嗎?”
悶子低著頭道:“我去尋小姐說,把她們娘幾個接來京城,我要護著小姐。”
長安看向云飛,“云巡檢如何打算?”
云飛笑道:“能幫先生跑腿,飛沒白練一身武藝。”
長安搖頭道:“云大哥,我雖年幼,卻敬你是位英雄,尊稱一聲大哥,沒有貶低你輩分的意思。”
“噯?少爺哪里話來,飛是何等人,飛心里明白,能跟著先生鞍前馬后,飛三生有幸。”云飛爽朗的笑了。
長安認真道:“不,云大哥應該有自己的路,您一聲武藝,跟著爹屈才了。”
云飛垂頭道:“屁的英雄,道上有名號的,叫的響亮的,那個不是靠著殺人的手段?我一個偷兒,以前靠著義兄混了個名聲,也不是啥好名聲。
嘿!其實我也不明白,道上兄弟殺人越貨,是英雄手段,行俠仗義,我一樣沒少出力,得的銀錢不少,金銀珠寶無數,卻還是個偷兒。”
長安笑道:“云大哥這話說的可笑,在我看來,靠著殺人越貨成名,不是真正英雄。好勇斗狠終究不是正道。云大哥心懷仗義,心細如塵,混在道上卻保持一個善心,盜亦有道,值得敬佩。
我建議云大哥發揮所長,在軍中趟出一條路。英雄不問出處,有朝一日靠著軍功風光人前,才是人間正途。”
云飛小聲問:“方先生是這樣想嗎?”
長安搖頭道:“我爹啊!你若想留下,我爹一定好酒好肉奉承,以禮相待,放你在他左右,看著你不許往高了蹦。”
悶子笑了起來,“用不到你,有我。”
云飛橫了他一眼,有你何事?你守著你的小姐去唄!
長安留云飛自己想,看向悶子道:“悶子哥,如今父親已經入了翰林院,家中確實人手不夠。母親說過幾次,把嫂子接來的話。
你有一身好武藝,守在家里太虧了。若是能憑本事,在軍中混個封妻蔭子,嫂子一定高興。”
“我要她高興干啥?”悶子不高興了。
長安垂目不語,悶子的事兒,該母親去說,若是悶子跟著花將軍,至少守著串子伯,全了義子孝道。
“閑話而已,兩位一路奔波辛苦,先行歇息。父親回來,晚上一定會有接風宴,長安就不打擾了。”長安躬手告辭,不經意撇了云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