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氣透著老父親的心酸,他能咋辦?閨女和廖聆是水到渠成,這孩子家庭也不是那種復雜的,而且,胡老太很接地氣,兩家有共同語言。
廖家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出來添堵,也沒有妯娌,伯娘出來挑事兒。閨女和胡老太關系好,這些他都明白。
可是,他就是難受,閨女要嫁的不是安穩人家,是武將,是軍人。這里是古代,戰場就是提著刀上去干,那畫面想想就膽寒,血肉橫飛,還有不知哪里躥出來的冷箭,不知道砍死沒砍死,倒下后還抽冷子給你背后來一刀。
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過日子沒有安全感,他想想就難受。
“你家是武將門第,朝廷還有規定,你以后要守邊關,你媳婦就要留在京城做人質。唉!”這又是方明遠不滿意的地方。
這事兒廖聆還真沒法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想想讓悅悅獨守空房,他心里也揪著疼。
董曉瑩看老方都說開了,她也說說吧!
“聆哥兒,起先我是有些不太滿意。”
廖聆抬眼看了一眼準岳母,你那是不太滿意嗎?你都直說了不滿意了。
董曉瑩沉聲道:“為啥呢?當初我讓悅悅留你家陪老太太解悶,真是好心。后來京城就講究悅悅,說她是童養媳。外面說我啥都行,說你叔啥也沒事兒,但說悅悅,老太太還不出來辯白,我就難受了。”
廖聆解釋道:“祖母說了,這種事情,越是解釋越是說不清。”
這事兒董曉瑩也明白,胡老太要是說不是童養媳,外面又會傳,方家倒貼閨女送去國公府,人家還嫌棄不要。說是,那更傷人,不說她會怎樣,牛老太就會先去國公府,當面鑼對面鼓的跟胡老太嗆嗆。
方明遠擺手道:“不說這個了,皇后娘娘親點,已經換了草貼,這事兒就沒有轉圜的余地。唉!說心里話,我真是不想答應啊!”
說到這里,方明遠低頭,他羞愧啊!閨女要嫁入高門,他卻沒有能力,在女婿面前給閨女撐腰,身份,說到底還是身份,國公超品門第,他登門是拜見,不讓你下跪行禮,已經是看你是當官的,是岳父大人的面子了。
“唉!”這聲嘆息里,帶著一絲哽咽,“我方明遠寒門子弟,能讓妻女衣食無憂已經足矣,沒想到女兒要嫁入高門,我擔心,我半夜睡醒都后怕,怕啊!”
“叔?”廖聆不明白了,他家啥情況,叔還能不知道,咋又說門第了,說怕,要怕啥?
方明遠垂著頭,擺擺手,“你心悅,現在兩人都年輕,不是日日相對,沒有審美疲勞,這種心動的歡悅,能持續多久?
你看百姓家里,像我們這樣的,窮日子過來,相互扶持走過十幾二十年,一朝得勢了,沒點花花心思的都少。”
董曉瑩瞪向方明遠,這是說的啥?今兒咋還感情用事,語無倫次了呢?
方明遠又一聲嘆氣,“百姓家里為啥沒花花事兒,那是沒銀錢,折騰不起。朝中有的是官員,倆人關系好了,小妾都能護送,這事兒咋說?你稀罕了弄回家一個玩玩,壽承啊!要是那樣,我家悅悅不能跟著受這份惡心。”
董曉瑩一拍桌子道:“行了,你別絮叨了,說吧!你想干啥?”
方明遠眼圈通紅,看向廖聆咬牙道:“這樣,你先寫好放妻文書,一式三份放在我這里,真有那一日,悅悅能帶著文書回家。”
啥?廖聆不干了,“叔,我還沒成親呢!”
沒成親就寫和離書,叔咋想到的?這么做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