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笑,牛老太卻低頭抹起眼淚來。
方悅心里有些難過。
兩輩子第一次嫁人,惹的家人為她擔心難過,真是不孝了。
“娘,您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再也不讓您為我操心了。”
看著閨女乖巧溫順的模樣,想起她小時候,人家都有父母送去幼兒園,只有悅悅,是哥哥上學順帶送去,小小的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從來不吵不鬧。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懂事兒里都透著無限的心酸。
想到這些,董曉瑩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
“哎呦!”趙氏忙拿帕子給她擦臉,“弟妹快別哭,別哭了,今兒下聘,是喜慶......”
看到老媽這樣,方悅也跟著傷心起來,不知道為了什么,眼淚不聽話的往外流。
“我的天,你怎么也哭了?”全福人程夫人忙拿帕子給方悅擦臉,“別哭,小心妝花了。”
李太太看程夫人用帕子在孩子臉上胡亂按,知道這位今天忙亂的很,不會照顧孩子,便上前用帕子給方悅按眼角,小聲告訴她,“可不能哭,讓廖家人看了該笑話了。”
滿屋子女人圍著方悅,補妝,安慰的都有,只有牛老太拉著董曉瑩退到了一旁。
“我知道你難受,我心里也不得勁兒,別哭,才下聘,成親那日你咋辦?”
董曉瑩就沒見過這么能挑事兒的,這是安慰人,還是撥火呢?
“我沒事,老太太不去外面瞧瞧?”
牛老太搖搖頭,“出去惦記我孫女,進來看著心里又難受。”
“寧國府府下聘的人過來了。”
屋里又是一陣慌亂,好不容易讓屋里人各歸各位了,邢嫂子也帶著寧國公府的人過來了。
廖家說是沒人了,算起來,進一些的親屬,唯有有個廖駙馬。廖聆的母親,兄弟早逝,聽說家中已經沒人了。雖說廖氏族里還有遠親,但河中府的人,胡老太不敢往京城請,這些親戚在胡老太看來,實在拿不出手,只怕丟了臉都不知道為什么丟臉了。
至于廖駙馬,他尚的是大長公主,論輩分,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姑母,這么一尊大佛,胡老太即便想請,也要想想,但是公主的頭銜,給侄兒媳婦下聘禮奔忙,廖家和方家是不是受的起。
真請了大長公主,就是給喜事添亂了。而且,大長公主有說,成親那日會親臨,下聘她過去了,只怕大家都不自在。
所以,胡老太琢磨一圈,請的全福人是程家夫人,插簪后,全禮的媒人,請的是京兆尹的夫人。
京兆尹夫人郭氏,捧著紅漆描金的匣子過來,穿著湖藍色挑金的褙子,梳著規矩的元寶髻,耳朵上帶著碧璽花耳環,身材豐腴,白凈圓潤的臉龐,大大的杏眼透著喜慶,走到近前,未語先笑。
這邊是三媒六聘里,定親比不可少的媒人了。
“方老夫人,”她笑盈盈的和牛老太見禮,“久聞老夫人大名,今日能得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呢!”
牛老太端地一副好尊榮,笑著寒暄道:“夫人客氣了,早聽說郭夫人賢名,得知請了你來為孩子做媒,老身喜出望外。”
兩人客氣寒暄幾句,郭夫人轉頭看向董曉瑩,雙方見禮。
滿臉堆笑,郭夫人說起了正事兒,“廖家人丁單薄,得天恩賜婚感激不盡,生怕有所怠慢,特托了程夫人為全福娘子,我來為新人全禮做個見證,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老夫人,夫人多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