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句,已經撲了粉的扈丹兒眼淚一瞬間又滾落了下來,她舉著口脂盒子,紅著眼睛看著姬康說道:“康大哥變了,我如此害怕,你卻說我是任性,你可有想過你若是追出去了,我一個人在這客棧里要怎么辦?采云和銜月都是不會武的,天一亮,那白商陸再找我的麻煩,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她說得慷鏘有力,而且在她看來是句句有理。
姬康斂眸坐在桌邊,有些心力交瘁地說道:“丹娘,只要你不主動惹事,在這如意客棧里都是花錢就能消災的,我即是出了錢,你自然也就是安全的。”
扈丹兒哪兒管這些,她賭氣似的抹了口脂,挑了幾支珠釵簪發后,伸手就要去收拾包袱。
“丹娘,我怎么會把你當做包袱?既然我允了你跟著,自然是會照拂你的安危,不會輕易讓你陷到險境當中。”姬康過去一把按住扈丹兒的手,柔聲說道。
“康大哥你就是變了,你以前事事以我為先,現在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沖我擺臉色。”扈丹兒一邊抽泣,一邊揮著拳頭輕飄飄地落在姬康的胸口,“果,果然是因為我家道中落,所以人人都能欺我,辱我一把,是嗎?”
“丹娘,好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又怎么會去欺你,辱你?”姬康嘆了一口氣,將扈丹兒抱在懷里。
外頭的采云和銜月被屋內的動靜吵醒,兩人揉了揉眼睛,小聲叩門問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姬康垂眸看了一眼還在他懷里抽泣的扈丹兒,側頭對門外說:“沒事,你家小姐魘著了,你們繼續守著門吧。”
外頭日月更替,天已經亮了。
行至半道的薛懷收到了姬康的鷹信,他一看事關鏢箱,便草草和夢生解釋了一番,依著姬康所說追了出去。
有夢生所制的特殊留香丸引路,只要薛懷不耽擱太久,追人不再話下。
追人的事解決了,扈丹兒這兒卻像是過不去了一般,她持續性地在哭在鬧,話里話外就是指責姬康變了心。
陡然被姬康這么聲色俱厲地一吼,扈丹兒擦淚的動作一頓,戲都忘了演了。
“丹娘,我護你的心始終沒有變,它無法被輕易證明,你現在便是哭鬧不停,我也沒辦法剖出我的心來交于你看,不是嗎?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吼完了人,姬康又覺得剛才自己太過分了,聲音轉柔,走到床邊握住了扈丹兒的手。
“那康大哥保證,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許拋下我。”扈丹兒吸了吸鼻子,垂眸說道。
見事態是要過去了的樣子,姬康松了一口氣,保證道:“我保證,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絕不會拋棄你,不會讓你遭遇到危險。”
扈丹兒聞言展顏一笑,側頭將頭靠在姬康肩上,帶著意猶未盡的哭腔說道:“康大哥,剛才我醒來,發現你又不在房里,出去一看,你竟然是要離開的架勢,我是真的慌了……你,你不會怪我耍小性子吧。”
姬康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安慰道:“我怎么會怪你?是我不好,沒有提前知會你一聲,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這么一番鬧騰完,姬康這才帶著扈丹兒下樓。
大堂里此刻喧鬧不已,坐得是滿滿當當,伙計們在其中穿梭,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沒人來招呼姬康一行人了。
“怎么,要與我拼桌嗎?”滿滿當當的人中,唯有白商陸是獨自坐了一桌,他單手撐著腦袋,勾唇笑著對姬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