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云原本是聽墻角聽得正起勁,卻不料身后突然有什么東西碰了碰她的頭。
她一回頭,便看到斗大一個鬼臉在自己面前,登時便受驚,尖叫已然不受控制般出了口。
等到平娘過來推門而入時,采云渾身發抖地縮在墻角一動也不敢動,她雙目有些呆滯,身下有一灘暗黃色的不明水痕。
“小祖宗,可別把人給嚇傻了。”平娘哎喲一聲,忙過去忍著怪味扶起采云。
“她聽壁腳時,可沒這么膽小。”黑暗中,有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譏笑了一句。
“您可不能把人玩死了,魚將軍要活的。”平娘連忙護住采云,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怕他,難道就不怕孤?”那聲音倒聽不出慍怒,只是饒有興趣一般地在問。
平娘心想,兩位都是祖宗,她怕,她誰都怕。但她面上不顯,而是陪著笑臉說道:“您大人有大量,我這先帶著她去復命。”
“馬上派人過來把地上的污穢給孤清理了。”那人也不深究,說完便再沒有聲音了。
平娘當然是一萬個應諾,她先是帶著采云到了這一連排的另一間房,將她換了身干凈的衣裳,捆綁好后,馬上又趕去吩咐了伙計清理污穢。
等到一切忙完了,平娘這才回到魚敬恩這頭稟告,“都安排妥當了。”
魚敬恩這時已經和白商陸他們聊得差不多了,除了魚敬恩以外,這滿堂的人站了起碼有一個時辰,也都有些乏了。
既然九龍寶珠一事是假,那么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在如意客棧糾纏下去。
是以,以譚羽起頭,這群人三三兩兩地開始同魚敬恩告辭。
這群人里即便對剛才的小插曲有疑惑也都沒有心思去追溯了,畢竟九龍寶珠這事成了假的,后續也就有許多麻煩事要去處理。
唯有白商陸。
他從房中出來之后,目光朝走廊后頭瞧了一眼,嗅覺一向靈敏的他,隱約在第二間房的坊門口,嗅到了一種似有似無的熏香。
這是一種很獨特的香味。
白商陸在樓梯上駐足了很久。
他一直嘗試著在腦海中搜尋這個香味,卻始終不得其法,找不到有關的記憶。就在他想要放棄,扶著扶手緩緩下到大堂時,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微微屈了屈。
龍腦香!
開元七年,他隨師父入宮為開元圣文帝診治,曾在圣文帝的寢宮內聞到過和這股香味一模一樣的味道。
想到這兒,白商陸眸色深沉地轉向樓上。
魚敬恩到底是奉了口諭,還是帶了‘口諭’?那些將虛假消息散播的人到底是想要他們來干擾魚敬恩,還是希望他們因為爭奪九龍寶珠而大打出手,誤傷‘旁人’?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猜測,白商陸都知道此地絕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