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還是別進去了,等到谷主來了,再一起進去,免得破壞里面的線索,妨礙到找真兇。”李照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正要跨進去的阮素素,大喘了一口氣,說道。
這時,身后傳起了柳名刀的聲音。
“素素,小照,發生了何事?”
李照回眸望去,就見柳名刀踩著屋瓦而來,身后跟著一群谷弟子,和兩個衣著看上去是暗衛的男子。頭頂這么一群人飛縱過來的同時,底下二門那個施施然邁步進來,衣袂帶風,手中搖扇的白衣公子,可不就是剛才在書房里奮筆疾書的萬俟名揚?!
來不及說別的,李照率先開腔撇干凈她們二人的嫌疑:“名刀大哥,我們是追那蟊賊一路追到這兒,卻發現他下手幾塊,殺了人之后跑路了。”
阮素素轉眸看著已經走到近邊的萬俟名揚,朝他一拱手,說道:“請您節哀。”
哀不哀的,李照在萬俟名揚的臉上是半點沒看出來。他面容恬淡,根本不像是得知了自己父親的死訊的樣子,手中玉扇甚至一刻未停。
后頭柳名刀落地,一面收刀一面走了過來,說:“外頭那些個仆役也都是他所殺的?劍法干練,是我從前沒見過的。”
“嗯。”阮素素點了點頭,朝他走了一步,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們與那灰衣人先后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等我們趕到這兒,仆役卻都已經死了,要么這人劍法身法遠在你我之上,要么他還有同伙。”
萬俟名揚斂眸搖扇,跨步直接進了正房。
他緩步在房內看了一圈后,走到自己祖父跟前,抬手并指,按在了老人頸側。
接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萬俟名揚一個甩袖,直接跪下了。之后就是聲淚俱下的哭嚎,然而即便是這般哭嚎,他的儀容和情緒都保持在優雅的尺度之上。
虛假。
這是李照對萬俟名揚的第一印象。
壽宴的主人翁遇害,喜事變喪事,這使得原本喜氣洋洋的谷蒙上了一層灰翳。紅布匆匆換成了白麻布,花和綠植也都被一股腦的焚燒殆盡。與此同時,所有的谷弟子都將青衫弟子袍換成了孝服。
然而,就在萬俟名揚斥責山門夜巡和日巡的弟子時,弟子們卻說,從沒有發現任何端睨,也沒有看到任何人上山。
那么也就是說,兇手是山上的人,而且現在也還在山上。
自家弟子里審問一遍并不難,難的是客舍里的那些人。如今谷客舍已經住滿,遠近數十個門派都有派重要弟子前來拜謁入住,這些弟子身份尊貴,并不是隨意就可以質疑審問的。
萬俟名揚當即下令封鎖谷,所有人不得出入,并開始著手依次盤問客舍里的眾人。
李照和阮素素是第一個接受審問的,而負責審問她們的,是谷女主人,沈嬰嬰。
她未著粉黛,身穿白色孝服,翩翩然進屋時,卻像是一抹最亮的顏色飄入了屋內,點亮了李照的眼睛。
“夫人好。”阮素素起身行禮,末了伸手戳了戳李照,示意她起身。
“夫人好。”李照趕忙跟著站起來行禮。
沈嬰嬰緩緩抬手示意她們坐下,說道:“不用拘禮,我今日來便是詢問一些細節,順便把我們所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和兩位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