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層沒能擠得進來的柳娘此時正捏著帕子在抹眼淚,她一與李照的視線相交,眼淚便流得更是兇猛了。
丁酉海見李照的臉色還算不錯,輕出一口氣,說道:“是我不好,沒能提前發現客房里的香爐有古怪。”
他見李照遇了舊人,便不想難為作為客棧老板的柳映月,只是和薛懷粗略地掃了一圈客棧內外,沒發現什么可疑之處后就放松了下來。
這一放松,就遭了暗算。
“丁前輩別這么說,這事發生得突然,是我們大家的責任,過錯并不在你一人之身。”秦艽伸手掖了掖李照身后的枕頭,讓李照有個靠背的地方。
“便是要算,也該是我們二人一起承擔,丁前輩不需要這么自責。”一旁的悶葫蘆薛懷難得出聲說道。
放了茶杯回來的顧奕竹倒是抬手摸了一把鼻頭,非常誠懇地說道:“那迷香奇怪得很,無色無味,即便是你們仔細查驗,恐怕也難發現。”
他是這群人里唯一一個看到香爐的煙霧的,但他并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直至昏迷前。
李照聽到顧奕竹說那香無色無味后,倒是不自覺地挑了挑眉,若她沒記錯的話,她昏迷前,魚敬恩甩出來的迷煙可是淡粉色煙霧。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是不是暗藏玄機?
那廂柳娘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抬眸說道:“是我……是我疏忽了,是我不好。”
她攥在手里的帕子都濕透了。
李照看他們這副爭先恐后非要頂鍋的模樣,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你們呢?可有受傷?”
“我們還好,只是醒來時看到你一身是血地倒在血泊里,可把大家嚇壞了。”秦艽回答道,不過隨即他眉眼一展,神色明顯要輕松一些了,“好在我是第一個醒的,及時給你喂了藥,綁了布巾止血,若那劍再靠內一寸,怕是會出大事。”
這時,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的柳娘,拂袖走近了幾步,斂眸聲音沙啞地說道:“這事,是我們的不周到。原本顧郎和我以為,那群山匪大半月不曾過來打劫,是已經偃旗息鼓了,卻不想這一放松警惕,他們竟是在我們的水缸和香爐里都下了藥。”
顧兆赟跟著過來,站在柳娘身前,伸手攬著柳娘,臉色鐵青地說道:“這事怪不到娘子身上去,是我的錯,是我沒把好關。我原先以為是我那三腳貓功夫嚇唬住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來了票大的。”
來了票大的?
李照聞言皺了皺眉頭,扭頭看著他,問道:“怎么,是有其他的損失嗎?”
“嗯,客棧里已經被洗劫一空了,不僅是柳娘子的家當,連帶著客房里我們的東西也被洗了。”一旁的秦艽無奈地接過話回答道。
這倒是有些出乎李照的預料。
按理說,魚敬恩應該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傷自己偽裝成劫匪已經是最底線的事了大概,畢竟他們還指望著自己去找到剩下的九龍寶珠。
那么——
最大的可能是,正好叫柳娘說的那群山匪給撞了個正著。
不過,不管是山匪劫掠,還是魚敬恩下的手,李照眼下都決定將鍋全部甩到那群山匪頭上去。
于是,她眸光一閃,非常豪氣地放話道:“既然這樣,那不如把他們一鍋端了,也好叫柳姐姐和薛大哥省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