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塞完最后一顆藥丸,伸手將她攙扶起來,說道:“我師兄剛才來過了,說是發現有其他人跟蹤我們,然后便帶著薛兄和丁前輩去抓人了,奕竹大概說的就是這個。”
“白商陸?”李照一面以眼神示意自己要喝水,一面嚼著難以下咽的大藥丸,口吃模糊地問道。
“嗯。”秦艽點了點頭,他伸手端過一旁小矮幾上的溫水給李照喝,“說起來,那人你應該認識。”
“誰?”李照看向馬車外。
秦艽轉身放了水杯后,用毯子將李照給裹成了一條,把她抱出了馬車。
炙烈的陽光猝然灑下來,李照習慣性地瞇了瞇眼睛,她側頭在毯子里緩和了一陣后,才重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巨大的木質牌坊,牌坊上寫著陽蓬寨三個猩紅色的大字,牌坊之后是一個拱門,拱門下掛著一連排的倒吊著的人。
頭已經沒了。
地上放了一灘血,有蚊蠅揮之不去。
死相相當慘烈。
“下手的應該是千秋派的人,沒想到他們的勢力已經蔓延到這兒了。”秦艽蹙眉說道。
“松無恙?”李照愣了一下。
秦艽搖了搖頭,說:“松無恙雖然嗜殺,但沒有這般觸目驚心,下手的是連曲兒,那個有著‘千里獨行’的兇名的右護法。”
“她一出手,便會砍掉所有死在她手上的人的頭,然后將其倒吊起來,將血放干。”顧奕竹系好馬車,從后頭跟了上來,說道。
這段時間,為了能讓他盡快適應武林,薛懷和秦艽都下了好一番功夫。是以,現在的顧奕竹雖然還是記憶全無,但好歹對武林中人的手法都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奕竹,龔叔那邊如何了?”李照順嘴問道。
顧奕竹倒是沒想到她心里還時刻掛念著,笑了一下,說道:“龔叔那邊托你的福,一切都好,客棧也有條不紊地開下去了,照你的計劃,不日便可以擴張出巧家縣。”
“呀,龔叔還真是個人才。”李照嘻嘻笑了一聲,轉過話鋒問道:“那這陽蓬寨是被連曲兒給端了?為什么?”
一側的樹林里,丁酉海手里牽著個麻繩,一步步往外走。
他身后跟著提劍緩行的薛懷……
以及被麻繩綁了個結實,略有些狼狽的方不是。
“方不是?!”李照著實有些詫異。
方不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李照,沒什么特殊的反應,重新垂下了頭,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
“陽蓬寨能叱咤這一帶,一來是因為陽蓬寨大當家宋煒是八方刀的嫡系弟子,刀法破風如雷,是可以和狂刀媲美的內家刀法;二來……是因為陽蓬嶺上有一個智極軍師。”薛懷斂眸出來,邊走邊接過李照的問題解釋。
“智極……軍師?”李照沒想到,這么一個小破寨子,還有個所謂的智極軍師。
“那位軍師便是蕭武義。”薛懷繼續說道。
蕭武義,字時文,出身蘭陵蕭氏。蕭武義元正年間入京,拜內史侍郎,爾后直言進諫開元圣文帝,被圣文帝貶為河池太守,和貞年間再調入京,拜戶部尚書、光祿大夫,冊封為梁國公。
在圣文帝在位期間,蕭武義三任宰相,三度被罷免,爾后更是被削爵、貶出京,永世不得再入京。
開元三年,蕭武義于人間蒸發。
爾后,便是玲瓏閣,也難查其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