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點了點頭,他側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站到李照另一側的方不是,問道:“繩子怎么解開了?就這么敞著沒事嗎?”
“沒事。”李照目不斜視,她將毯子往秦艽懷里一塞,繼續說道:“我剛才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秦艽被她這么一塞,有些愣神。
李照側頭看他,眼眸一彎,說道:“如果我一開始就已經和你師父達成了協議,那么我就沒有必要以九星結燈之法來脫身,所以我身邊那個一直引導我,確保我失去記憶也會繼續往原定道路上進發的人不是你。”
秦艽沒聽太懂。
“是誰?”但他下意識就問出了口。
“我猜是顧奕竹。”李照將三秋不夜城背在背上,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讓自己在失去記憶之后還能繼續找原計劃行動,但他的確是我身邊最值得懷疑的一個人。”
“奕竹他……”秦艽蹙眉想要替他辯解,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
“哦,我沒說這個不好,我只是感嘆一下。”李照斜了他一眼,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你們去后山找海叔,我去前頭看一下,一會兒在山腳集合。”
“如果鐵礦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給他們制造一點小麻煩,讓他們沒那么容易達成所愿好了。”
說著,李照轉頭朝秦艽眨了眨眼睛,笑著背身一躍,朝著外頭那喧鬧之處飛踏了出去。
陽蓬嶺之外的確是千秋派的人,而與他們纏斗的,看衣著應該是官府的人,兩方不分上下,這打斗一時半會兒也就結束不了。
不過,李照眸光一掃,倒是看到了一個她并不太想要看到的人。
“阿姐!”
那廂,松無恙原本抱著把樸刀坐在遠處的樹杈上,她一臉冷漠地看著底下兩方廝殺,并沒有出手的**。而后,她一抬頭,便準確地捕獲到了剛剛趕到李照。
眸中冷漠在一瞬間轉為了欣喜。
她展臂踏著樹枝飛縱而出,路上所遇到的人悉數成了她的踏腳石,有想要揚刀將她斬落的,轉眼間,頭顱便已經著地。
鮮血頓時朝上噴射而出,濺了松無恙一身。
“阿姐為何在這兒?”松無恙施施然落在李照身邊的樹枝空處上,笑瞇瞇地咧嘴問道。
血腥味濃郁到令人不適,再配著她的笑容。
雖然知道她殺人不過是家常便飯,雖然知道人命在她眼里沒什么價值,但是李照還是覺得十分不適,按捺著內心的反胃,李照不著痕跡地朝右邊挪了幾步。
末了,斂眸問道:“你為什么在這兒?”
松無恙的目光隨著李照的挪動而動了動,她笑著前進了一步,雙手反背在身后,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陽蓬嶺有教主需要的鐵礦。連曲兒那廝只會殺人不會用腦,所以我來接替她了。可惜……遇上了官兵,有些棘手。”
“有些棘手,你卻不出手,為什么?”李照又問。
松無恙從懷里取了條帕子出來,一邊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一邊說道:“因為千秋派不允許和官府作對。”
李照斜了一眼底下那些手臂上系著千秋派臂帶的人,怪道:“他們難道不是你千秋派的人嗎?”
“正是因為不許交手,所以我在來的路上,便找了灰衣,買了這五十人為我做工呀。”松無恙反手將樸刀收到背后的刀鞘之后,抱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