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一臉中原人模樣,卻被這個外族人帶在身側,而且異常關心,這里面若沒有什么故事,秦艽不信。
硝石礦非比尋常,若是落在外族人手里,屆時怕是會黎民涂炭。
但李照說的不假。
秦艽的手指一動,取了兩枚銀針出來。
“先搭把手。”說著,他手指拂過懷中阿水的腦袋,銀針轉瞬間便落在了阿懷的太陽穴之上。
灸太陽穴以通其竅閉。
隨后他示意李照伸手解開阿懷的衣服,接著便是三針,落于風池、風府兩處穴位。針落之后,秦艽將阿水扶坐起來,兩指夾著最后一針落在了其大椎穴之上。
懵懵懂懂的阿懷鼻翼抽抽幾下,終于哭出了聲。
“此時頭面諸滯皆去,能哭,便是正常了。”秦艽面無表情地斜了一眼一旁有些急躁的狗兒,毫無波瀾地說道。
接著,等到阿懷哭夠了,秦艽再取銀針,落于天突、魚際、太沖三處穴位,隨后便將阿水十分有技巧地橫抱了回去。
諸事結束,秦艽抬眸看著李照,說道:“現在你可以拉著他去談談了。”
“左寧醫術到底還是驚人。”李照笑瞇瞇地恭維了秦艽幾句后,拉著有些擔憂阿水的狗兒重新坐了下來。
“阿水會好嗎?”狗兒問道。
李照點了點頭,說:“如果這位大夫治不好,那我想這天底下很難有人能治好了,何況阿水不過是發燒而已。”
“你想問我什么?”狗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問道。
“我原本想問一下你有關這個礦洞的其他信息,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李照笑著說道:“通過你剛才的話,讓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們留在這個礦洞里并不是沒有酬勞的。”
“是,那些人付了我爹很多錢。”狗兒臉色沉了下去。
他一咬牙,憤憤地攥拳看向李照,“但錢有什么用?娘親說我們應該是翱翔在長生天庇佑的草原之上的英雄,而不是茍活在這個暗無天日里,終其一生無法逃離的狗熊。”
這話,一聽便知道是狗兒的那位母親的原句。
“你們是突厥人?”李照問道。
狗兒眸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很顯然,他并沒有被告知自己的屬族。
“突厥的阿渤部十分擅長冶煉。”一旁結束了對阿水的診治的秦艽走過來,垂頭看著狗兒說道:“和貞元年,突厥十部內訌,阿渤部兵敗之后,西奔吐谷渾,此后便沒有再出現過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被陽蓬寨的人抓過來的阿渤部人?”李照抬頭看他。
“誰知道呢?”秦艽聳了聳肩,轉眸看了一眼岔道出口處,“在另外的地方,有你剛才不希望我說出來的一些事。現在,你是想帶著他們一起去,還是讓他帶著這個女孩兒留在這兒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