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在幾個月前,李照可能心一軟,就答應了。
但此時此刻,她只是垂眸看了一眼狗兒,無不冷漠地說道:“死亡是萬事皆休,是結束,所以不管是葬在礦洞還是葬在草原,對死者來說,并沒有區別。”
甚至于,收斂尸骨這種事,也并沒有什么必要性。
以上種種,告慰的都只是生者的心。
“大小姐,求求你……”狗兒根本聽不進去,只一個勁地在磕著頭。
“嗚嗚嗚哇……”
嘶——
咔嚓——
嘶——
咔嚓——
阿水的哭聲之下,有什么東西一邊在發出細微的吐信聲,一邊在破開什么東西。
“你們聽到什么聲音了嗎?”李照突然俯身托住了狗兒,迫使他停了下來之后,皺眉問道。
距離李照最近的是丁酉海和狗兒,狗兒情緒激動,根本沒反應得過來李照在問什么,丁酉海卻是同時察覺到了。
他反手抽出寬刀來,一個口哨吹響,所有鐵龍騎停下了搬運的活計,紛紛站在原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來,神情戒備。
李照松開狗兒就地一滾,她滾到阿水身邊,將阿水撈起抱在懷里之后,直接抽出了三秋不夜城。
側面昏黃的燈光下,李照看到兩點紅色的熒光在狗兒頭上的尸體傷口處一閃而過。
“海叔!帶他走!”
呼——
李照在喊出聲的下一秒,礦洞里的油燈盡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中逐次亮起的點點紅色熒光。
“退后,退后!”李照一手操著三秋不夜城,一手將阿水報警,劍鋒直指那些閃著紅光的不明生物。
她懷里的阿水還在哭泣。
兩三歲的孩子,根本沒有辦法溝通,所以李照也沒有想著立刻去叫她停下,但她也因此很快發現,隨著阿水哭泣的節奏起伏,那些冒著紅光的生物好像連行動都帶上了一點十分配合的律動。
那廂聽到李照喊聲的丁酉海俯身一拖狗兒,將他于一瞬間朝后帶離數十步,接著耳朵微動,聞聲而起,另一手甩手便將寬刀舞出了刀花。
隨后眾人便能聽到黑暗中有噼里啪啦有什么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明空,你還好嗎?”后頭秦艽已經舉著火折子過來了,待到走近了之后看清楚李照面前的東西時,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背脊僵硬。
火折子的光所照亮的地上是一灘粘稠的猩紅色粘液,黏液中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被劈成兩半的帶翅甲蟲,每一只都足有手背那么大。
甲蟲的殼呈墨黑色,在火光之下隱約泛著詭異的彩光。
秦艽不自覺地咽下了后面的話,他目光緩緩上移。
那圈尸體上此刻已經爬滿了活著的蟲子,巨大的鉗子從蟲子張開的嘴里伸出來,毫不懷疑,這鉗子是絕對可以傷人的。其頭部有六對復眼,翅膀無色,每振翅一下,便會發出嘶嘶的吐信聲,如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