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客棧的二樓廂房比較特殊。
廂房靠街那一連排的房間外側,都是一水的外接露臺,露臺和廂房之間是一道朝內開的門,鎖落在內側,從外面是沒辦法打開的。
但冉玨那間屋的門在冉玨進門之前卻是開著的。
據值守的護衛說,并沒有看到什么人從外部開那間房的門,但聽到客棧里有喧鬧聲時,街邊也發生了一起突發事故。
一個江湖人士當街縱馬,馬匹受驚,撞上了客棧的馬棚。
這陣子的喧鬧并不是所有人都過去湊了,所以也有護衛作證說,哪怕是那段時間,也沒有人從客房中逃出來。
護衛的證詞作假的可能性較低。
李照攀在露臺上朝右側看去,兩間房之間隔得較遠,若是要從露臺過去,想要避開底下護衛的視線是不太可能的事。
石頭砌成的露臺有半人高的圍欄,圍欄上因為每日都有人打掃,所以并看不出什么痕跡來。
“阿姐!”底下松無恙在揮手。
“萬俟雪接回來了?”李照瞥了她一眼,問道。
松無恙一腳踏在底下的矮棚上,翻身直上,落在圍欄邊上,蹲著點頭說道:“是,城里面的財物我也一并給阿姐帶回來了,薛懷說阿姐囑咐了他,所以他直接運回去了。”
李照嗯了一聲,問道:“萬俟雪的狀態呢?如何?”
“不太好,我第一回不是沒找到她嘛,第二回去,便揪著那壇主問了一下,那壇主才承認說受了萬俟名揚的指使,打算讓萬俟雪神不知覺不覺地病死。”松無恙咂了一聲。
她回想到自己把那小人兒從水牢里帶回來時的模樣,剛想笑,轉念一想李照的性子,便一臉可惜地繼續說道:“我找去時已經只剩半條命了,沈嬰嬰要留她挾制萬俟名揚,萬俟名揚要除了她這個污點,她的命倒是一直在被別人操控。”
“這種時代,如果沒有立身之本,就會和她下場一樣。”李照無不感懷,她伸手在圍欄底部一圈摸了摸,眼眸微垂著說道:“若是我身無長物,空有一個疑似李程頤之女的名頭,下場便會和李清月一樣。”
那個花一般的少女雖然跋扈了些,但到底無辜。
“阿姐和李清月怎會一樣?阿姐武功雖不是什么武功蓋世,但自保卻是綽綽有余的。”松無恙改蹲為坐,兩條長腿在圍欄之間晃蕩著說道。
李照沒說話。
武功不是她的,是真正的李照的。
說到底如果不是一開始原主留下的殘留意識讓她有自保能力,能一日日照本宣科地操練學習,現在的她可不就是跟李清月那種懷揣玉璧闖蕩江湖的懵懂少女一般無二?
“阿姐是擔心八仙教還是擔心武作胥?劍閣的老二雖然在武作胥底下討飯吃,但她并不代表劍閣的態度,所以其實不用太擔心勢力過多。”松無恙說著,偏頭去看底下站著的方不是。
方不是雖然是蜀山劍派的老幺,但卻是代表著蜀山劍派要出世的決心,他如此拋頭露面,不在乎是否被人看到,其實就是在向外人宣告李照其背后的勢力。
松無恙的視線一轉,看到了街邊緩步朝來福客棧走過來的秦艽,眼眸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