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顧奕竹悶笑了一聲,抄著手靠在廊下柱子上,對秦艽說道:“這孩子到你手上就不哭,我看,交給你養著是最好的。”
“給你。”秦艽說著,作勢把阿水往李照懷里一送。
“嗷——”阿水非常配合地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李照朝后一避,忙擺手說道:“你先抱著,我這手上臟呢。”
讓秦艽一直看孩子不是個辦法,羌浪驛這邊的醫館和學堂還沒建好,什么時候建好了,就可以把阿水和狗兒放進去托管了。
“讓你家白師兄快些過來搭把手,你就能解脫了。”李照意有所指地說道。
白商陸這廝一開始長期潛伏在附近,不知道打著什么算盤,等真需要他的時候,又連百里霜都找不到他了。
不過好在白商陸靠不上,百里霜倒是把元胡和辛夷給送過來了,要不了幾天就能到。
秦艽想到自己的白師兄就有些頭疼,他拍了拍阿水的背,把哭嚎的孩子安撫下來之后,無奈地說道:“師兄養尊處優了,羌浪驛這種地方比不得揚州那種繁華地帶,想來是待沒幾天就跑去哪兒喝酒了。”
被他們兩個惦記的白商陸的確是去喝酒了。
不過這酒——
喝完倒是有些一言難盡了。
白商陸清醒時就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他的手腳被麻繩捆得死死的,嘴里塞了一團看不清顏色的破布,隱隱有臭味升騰。
四周依舊是他喝酒的廂房,紅綢鋪地,檀香幽幽,但面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艷色豐腴的花魁,而是那個在如意客棧見過的揚州瘦馬了。
扈丹兒見白商陸醒了,便施施然起身過去,將他嘴里的破布一把扯了,笑盈盈地說道:“白大夫總算是醒了。”
“你什么意思?”白商陸環視一圈之后,冷著臉看著扈丹兒問道。
“白大夫,昨夜你可不是這般冷面的,怎么,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扈丹兒說著坐了回去,她抬臂一搭,側身將手擱在右邊的圓桌上托著頭,斜望著白商陸,自忖風情地繼續調笑道:“白大夫倒是比看上去更加的孔武有力。”
風情是有的。
她長發綰成飛云髻,一側簪著叮叮當當的金玉步搖。
紅唇淡妝,并不俗氣。
身上穿的是一身水玉色的抹胸長裙,外頭搭了件青色的褙子,白玉托雪,青幽作配,一動,便是肉欲橫流。
然而白商陸是見多了女人逢迎的。
別說扈丹兒只是個稍有姝色的美人,即便她是個天仙,眼下這般綁著自己,白商陸只覺得怒氣上涌,給不出半分好臉色來。
而她緊隨其后的那么一句話,更是說得白商陸額角青筋直冒。
“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身邊那條狗呢?不要他了?”白商陸即便是受制于人,態度也是相當的桀驁不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