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宮里受了窩囊氣,無處撒去,便在出宮門之后,隨性策馬,撞死了一個人。
那廂本就覺得奪兵權還不夠的先帝在宮里一聽,頓時有了借口。
于是這張鐸的云麾將軍當上還沒半天便被革了。
而最戲劇性的是,被張鐸撞死的這個人,好巧不巧,正是安陽王妃的親弟弟。
張鐸本只是被皇帝勒令居家思過,最終卻是在安陽王妃的哭鬧之下,被流放出京,就此銷聲匿跡了。
不僅如此,張鐸的妹妹也受了牽連,失寵離府。
只是李照沒料到的是,這張鐸竟是秘密到了戎州來開了這么一家客棧,甚至是成為了安陽王的諜報人員。
“看來,當初那一場戲是做做樣子而已。”李照轉頭看著面帶怒色的張鐸,若有所思地說道。
若當時安陽王真的是不留情面地大義滅親,那么以張鐸的個性勢必是不會這么心甘情愿地為他執鞭。
“什么戲?”阮素素扭頭問。
秦艽也是知道當年那個故事的,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倒塌的柜臺上,優哉游哉地把張鐸的故事講了出來。
半晌過后,故事講完。
一旁的顧奕竹一邊收拾著身邊的桌椅,一邊說道:“張鐸是安陽王的姻親,皇帝必不可能讓他真正坐穩云麾將軍的位置,所以安陽王此舉,極有可能是救了他一命。”
柳名刀跟著嗯了一聲,猜測道:“看他手底下這幫子人還算訓練有素,想來他在戎州發展得不過,這里面要說沒有安陽王的幫忖,我不信。”
的確還算訓練有素。
只是他們這一來事先下的軟骨散沒被李照等人喝下去,二來夜里灌的迷煙也沒管用,所以才會在交手時這么快就丟盔卸甲,頹如山倒。
“說說,怎么聯系上的?一路上我看你看得很緊,也的確沒發現你的異樣之處。若不是這張鐸自己漏了馬腳,今日說不定我們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李照問扈丹兒。
面對著一眾人居高臨下的審視,扈丹兒兩眼一翻,想要昏過去。
阮素素見狀,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扈丹兒身前,她抬起一腳踹在扈丹兒胸口上,呵斥道:“賤婢,我留你一命,你卻要暗害我們!”
這一腳下去,扈丹兒口吐鮮血,沒暈得成。
阮素素見她哆嗦著嘴唇半天不說話,提劍指著她繼續說道:“別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李照屈指一彈,將阮素素的劍彈開了些,勸了一句:“阮姐姐,不急著要她的命。”
不著急。
而不是留她一命。
嗅出了李照話里的殺意之后,扈丹兒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便紅著眼睛,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我沒有聯系他們。”
在扈丹兒的供述中,李照發現自己先前猜得還真有幾分貼近。
扈丹兒是安陽王無心之中救下的一個棋子。
她托了安陽王的福,才能以一介孤女之身從流放之地去到揚州,最后在揚州蘭桂坊落腳。這幾年里,扈丹兒一直為安陽王提供著借由她身份得來的情報,但盡管如此,她卻始終沒能得到一個脫奴籍的機會。
于是她看中了昔日的青梅竹馬姬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