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捏著信一行行開始看,看著看著就想起來,自己上次喝醉酒時,好像的確和薛懷吹過牛。
她說她想要建立一個烏托邦。
一個相對平等,足夠富足,不會有饑荒的理想國。
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她明白這個社會需要什么,也明白在這個社會背景下,他能真正做到什么。空中樓閣固然美好,但卻是空想。
眼下,她需要不止一支的精煉隊伍,需要對普通人進行教育,需要龐大的經濟基礎,亦需要一個地盤。
至于之后的事——
如果她還活著,那么她自然會做哪些水到渠成的事,若她死了……
那么到時候,那些被知識喚醒的千千萬萬普通人,自會選擇自己最正確,最應該走的那條路。
心潮澎湃地想了想之后,李照伸手去端杯子喝了一口奶,隨后目光下移。她這一口奶還沒咽下去,在看到信上那幾個字眼之后,頭一偏,瞬間噴了出去。
薛懷眼看著那奶沖他飛濺過去,忙眼疾手快地扯了桌上的帕子去擋。
“怎么了?”擋完奶之后,薛懷問道。
“我們好像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李照說著放下杯子,扯了書案上的另一塊帕子胡亂擦了擦污漬,另一只手則一抖信件到薛懷面前,“楊守山和歐陽宇之間,沒想到居然還是傳遞這種小道八卦的關系,夠親密的。”
信里所說若是真的,那么也就解釋了為什么歐陽宇遲遲沒有入京。
“親密?”薛懷疑惑地接了過去。
這一看,他的臉色就變了。
歐陽宇給楊守山寫的信里,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當朝天子趙頊,并非先帝血脈。
而是劉太后與安陽王趙毅的奸生子!
李照咳了幾聲,隨即拆了其他信去看,果然就在其他信件里頭找到了歐陽宇給出的證據。
從先帝在世時的起居注,到劉太后當年懷孕的時日,密密麻麻地文字中,李照翻來覆去只看到了鐵證如山四個字。
“如果說趙頊是趙毅的孩子,那么他只掌權,卻不殺趙頊,倒也合理。”李照嘟囔了幾句,一扭頭,和聞聲而來的秦艽大眼對小眼。
兀的被這么一嚇,李照把信一扔,一巴掌就已經糊到了秦艽的臉上。
秦艽喊了聲誒嘿,隨后避開巴掌,撩著車窗的簾子,探頭問道:“咳什么?哪兒不舒服?”
“沒事,就是驚到了,嗆住喉嚨了。”李照反手捋了捋耳鬢的碎發,答道。
驚到?
這下秦艽來了興趣。
他蹬腳踏在馬背上,縱跨幾步踩著車轅后,屈身鉆進了馬車里,問道:“被什么驚到?說來聽聽。”
外頭御車的顧奕竹連忙伸手扯了無主的馬匹,隨后兩馬并行。